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都是你。
顾梓言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舒了一口气。
终于对她讲出来了。
原本事到如今,即便是一手烂牌,他也多少要奋力一搏,而不是中途弃赛。
让他动摇的,与其说是程语薇在警局门口的那番话。
倒不如说,是在此之后,由她激起的,他心底埋藏已久的定时炸弹。
“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凶手,更需要你离小林远一点。”
“你的存在,会对她带来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记得最后,美女法医的口气已经不再是威胁。
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从他身上穿过,似乎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遥远的东西。
平静,而悲戚。
“我想以她好朋友兼同事的身份,恳请你。”
求求你,不要再祸害她了。
他从女人的双眸中读出了这样的暗示。
那天晚上他又做了梦。
从他认识林阡陌开始,他就会断断续续地做梦。只不过很不真切。
但他依稀晓得,那梦里有个人,像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
可是那天晚上不同。
像是长镜头终于聚焦,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巡回闪现。
于是,他看到了。
“林阡陌。”男人稍稍松了手臂的力道,挑起女孩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
“我们之间,真的只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吗”
他问得很认真,林阡陌陷在他深邃的眸中,一时晃神。
这人知道什么了
捕捉到面前人一闪而过的心虚,顾梓言手上的力度无意识地加大。
“喂”
林阡陌恼火地叫道,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却被人再一次埋进怀里。
“别动。我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遇到你,又为什么,我只会让你卷入不幸”
他的吐息紧贴在她的耳边,明明是一阵阵的温热,可那话语背后的深意却让她头皮发麻。
顾梓言视线扫过地上孤零零的手枪,又道,“小陌。”
“我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你用枪指着我了吧”
“你记得以前的事了”
林阡陌脱口而出,紧接着又有些后悔失言。
顾梓言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一声。
“小陌原来也都记得呢。”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是冲着他来的。
那么她一直追随他的原因又是
明明是眉眼弯弯的一副笑意,他怎么就觉得,胸膛某处有种越来越痛的撕裂感。
视线都有些变得模糊了呢。
不能吓到小陌。
他这样呵斥着自己,脑子里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他与她,究竟算什么。
命中之劫,再无救赎。
也许相遇便是不幸的开始。
他此刻还能感受到上一世那场大爆炸里,灼烧与窒息的痛楚。
她也一定很疼吧。
既然如此
“那就到此为止了。”
“我会被送往警局,之后也许很快就会接受审判。这种重罪应当很快就判死刑的吧,我也不用等太久。既然小陌今天来了,那我就正式地说个再见。”
林阡陌张了张嘴,发现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又或者,”他想了想,“小陌想要提前要我这条命也没问题,不过我们要想出个稳妥的方法,以免日后警察来追责。”
林阡陌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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