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板上。
连挪动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稳了稳心神,踏出了几步,步伐踉跄,扶在身侧的箱子才没有倒下去。
前方的空地上,摆着十几单人床,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一动不动。
小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余姑娘。”
余初躲开了小满的搀扶,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身后的小满亦步亦趋的跟着余初。
等走进些,余初才看清两个人的正脸,他们紧闭着双眼,消瘦的几乎脱了人形。
她伸出手放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感觉到脉搏,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他们还活着——
余初手紧紧的抓着被单,如同从岸边回到水里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船底的空气呛得她双眼发红。
这些人,余初大半都没有见过,但是这里每一个人的档案,她都记得。
左边数第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叫方启明,魔都大学历史系第一毕业,会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未婚,毕业论文曾经让自己师父拍案叫好。
左边数第二个,叫任桥,四十三岁,行为学家兼心理学家,帝都学院客座教授,以古代区演进观察员身份进入,性格温和,学识渊博。家里有一个女儿,刚上初中。
第三个:
好一会儿,余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满哥,多久了?”
“三四个月了。”小满如山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就垮了。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冬至c三七c决明子c谷雨c于先生c景姐c还有鸽者和鹰者,所有人都赶回来了。”
“年夜饭整整开了十桌,于先生做了烟花,许先生写了春联,钱掌柜发了红包,任先生还唱了歌大家都好好的。”
“可是正月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高烧不退,大家以为是伤寒了,找了于先生开了药。可是发烧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他们总是烧着烧着就昏迷了,好一点了醒来吃东西,意识却还是模模糊糊的,就又昏了过去。”
“我们没办法,冬至c三七c决明子还有那么多人,都出去了,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哪,去了南边,去了京都,去了长平,去了深山”
他慢慢捂着脸,蹲了下去,哽咽声压在了喉头。
“可是,哪里都没有找到。”
一个真汉子嚎啕大哭。
余初还是第一次经历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一旁的物资箱子里,翻出了包纸巾,递给了小满。
小满压着几个月的情绪爆发,哭一场,反而是一件好事。
等小满哭完后,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余初才知道。
这个发烧,其实也有范围。
驻点的收养的这些孤儿,像是小满和他口中的三七立夏等人,没有一人受到波及。
波及的对象,只有现代区而来的人。
正月的时候,谭宪恰好路过,带走了初期发烧的二十人。
只是发烧并没有停止,驻点剩下的几十号人,即使按照最严格的标准隔离,也没有缓解发烧的速度。
谭宪刚走不到一星期,又是二十几人发烧。
那时驻点的人病的病,没病的也连轴转照顾病人,几天没合过眼,基本上没有任何战斗力。
谭宪在帝都,主要负责对接国师,有最优秀的医生和医疗条件,带走很容易理解。
这全副武装的陌生人——
已经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以控制的了。
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把消息传回驻地,让指挥部来做计划和决定。
余初写完信,将信纸卷成细条,对情绪已经缓和的小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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