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是那个温润儒雅的书生郎,同样是不争不夺不骄不傲的少年,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判若两人。
和大荒的第一次初见,第一次交谈,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不对。
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被这一件件事,雕刻成为了一柄坚不可摧的长剑。
何安在说那句从不想站在大道之巅的时候,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
干草堆那边响起轻微的声音。
宁如意知道他也没睡着,轻声询问道:“能不能借我喝点酒?”
躺在草堆上的少年手摸在腰间,动了动,一道黑影被隔空丢过来。
宁如意探出手接过来,直接拧开木塞,扬起脑袋,灌了一大口酒,一口接着一口。
缠梦酿很香,像是能够冲淡心中的愁绪。
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积郁很久的话,那些不吐不快的陈年往事,全在绵化在这酒水里。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你的事,我想管,可我连破境都失败了,管不了你的事。”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并没有在圣地,我有个爹爹,没有娘亲,听爹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时候我还很小,爹爹对我很好,所以我觉得有爹爹对我好就够了。”
“可是后来,等我六岁生日的那一天,爹爹外出很久,到了晚上才回来,还给我买了一直想要的拨浪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枝拨浪鼓的样子,特别好看,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它。”
“那天晚上,我疼醒了,却动弹不得,我爹就这样拿着小刀,笑眯眯地在我胸口划了一刀,我甚至能听到刀刃割破皮肤的声音。”
“那样的爹爹变得很陌生,他就这样把手伸向我的心脏。”宁如意苦笑着抬起手往前向下那么一探,“就这么简单,拿走了属于我的气运。”
“我一直喊着爹爹,我疼,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抱着哄我,说如意乖,爹爹吹一吹就不疼了。”
“可是他没有,他的眼里只有那团金色的气运,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
宁如意仰头灌了口酒,没有泪水,没有哀伤。
她觉得儒家经典里那些话都是屁话,啰里啰嗦,迂腐之极作不得真。
但这句话她却认为有些道理。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清晨说起来并不算寂静,那些风声,叶落声有些嘈杂,如今全都灌入何安在的耳中。
何安在沉默了半天,沉声道:“宁姑娘。”
他坐起身,真诚道:“我是不会变的。”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妥,补充道:“最起码对你。”
好像这样说也有些不恰当,有点暧昧的意思,少年挠了挠头,又张口。
宁如意浅然一笑,打断她的话。
眼看着少年郑重其事的样子,这感觉就像是溪水漫过脚踝,像是大雨洗刷过碧空,没来由得会觉得心情愉悦起来,“何安在,我知道你遇到过很多事情,有些情绪你憋在心里,不愿意讲,我不问你,我希望无论怎样的阴沉黑暗,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把自己视为最重要最不能说的苦涩讲出来,与你一般的苦命人往往会心生怜悯,从而也会投桃报李。
这种怜悯不是对他人的可怜或是同情,而更像是一种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感觉。
何安在点点头,却还是选择关上自己的心门,没有一吐而快,在他看来,自己所经历的是是非非,不该说出来让身边的人一同承担这份沉重。
所以他说道:“宁姑娘,我会的。”
“那就好。”宁如意笑了,明媚的笑容像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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