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开步子往前走,老者继续跟上。
一个衣衫破损的年轻人,
一个衣着严谨的老年人,
两个人在地上,只留下唯一的一道影子。
“最后,孩子还是出问题了。”老者继续以让人想捅他一刀子的平静语气说着话,“似乎在这个时候,可以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看它饶过谁?”
“我从不认为大人做错的事情,需要襁褓里的孩子去承担连带责任。”
“古代有连坐的法律,这意味着它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老者说道。
“现在它已经被废除了,这意味着它不存在比存在更好一些。”
“先生,您可怜那个孩子,但,谁又去可怜那只猴子?”
“你可以去花果山问问他的祖宗。”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种群主义至上的理论,无非是比地域歧视和人种歧视多了一层保护色而已。”
“我手里有一个面包,这是我今天的晚餐。”周泽摊开一只手,表示自己正拿着一块面包。
“然后呢?”
“然后就是当我准备吃这块面包时,我忽然想起来在地球上的一些贫困地区,还有人吃不饱饭,饿得瘦骨嶙峋。
所以我不忍心吃下这块面包,甘心陪他们一起挨饿,甚至,一起饿死。”
“先生,我觉得您这个反讽,不是很恰当。”老者摇摇头,“您能认为猴子是畜生么?它这三甲子所作所为,比大部分所谓的人,更像是一个人。”
“好吧,那换个例子。
我身边有一辆豪车,面前有名贵的红酒和鱼子酱,我又想到了地球上还有人在挨饿,我又不忍心吃了,还是决定和他们一起挨饿,和他们一起饿死。
你如果吃了那么好的东西,你如果开了那么好的车,就会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骂你应该把你用来享受的金钱捐献给贫困地区的人们。”
老者停下了脚步,像是在思考。
周泽没停,继续往前走。
终于,老者赶了过来。
“我还是很好奇,您为什么要阻止它。”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当作没看见。”老者回答道,“您是鬼差,是阴司在阳间规则的守护者。裁判员之所以会受到尊重,是因为他的中立,一旦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这游戏就崩盘了。”
“我听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泽停下了脚步,看向老者,这个衣着严谨到恨不得上前把他西装扯皱的老东西。
“意思很简单,你之前举的两个例子,无非是想说明您只是在那个时间段做出自己想做出自己的选择,而我刚刚凑上来问的那些话,都只是外人的呱噪。”
“我以为你没听懂的。”
“听懂了,您是个好人。”老者又重复了一边,“是一个好‘人’。”
站在‘人’的角度,确实如此。
“所以,你故意凑上来,只是为了给我下一个定义?”周泽看着老者,他的十指现在依旧火辣辣的疼,“我不知道捡到那个东西后,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之前小luoli说自己是黑夜里的白炽灯,现在周泽感觉自己是黑夜中的燃烧弹。
老者摇摇头,道:“我不是您的麻烦,事实上,我是主人留下来的仆人,而您,刚刚继承了主人的身份牌。
也因此,我的封印得以解除,我苏醒了,然后找到了您。顺带,观察了一会儿您。”
“捡到个好东西,再送个老爷爷?”
周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是不是该再说一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顺便再感叹一句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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