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的距离是什么概念?欧罗巴诸国也好,红铜冠小组也罢,军队中服役的大型火炮的有效杀伤距离也不过三华里左右而已。
这还得是膛线炮,如果是滑膛炮,有效距离就更短了。比如红铜冠装备的鹞鹰炮这种小型野战炮,有效距离不过一华里而已。
而道海宗源的精锐道兵对六甲箭的精确控制范围,顶天了也只在八百米以内。
在蒸汽工业时代,一炮糜烂数十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终究只能存在于文官奏折和笔记小说里。就算是青铜榴弹炮的铸造和装备普及,依然是展现一个国家的工业力量的试金石。
武器装备上是如此,通讯技术上也是如此。
自古以来,信息传递无非是烽燧和驿传。前者只能用来传递边患和敌情,驿传才是一个国家进行有效管理的大动脉。不论唐宋明清,就算明知道维持驿站传邮体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驿站、驿官、驿卒、驿马,样样都是庞大的财政负担,但除了崇祯这位勤勤恳恳为国事添乱的奇葩皇帝,还有同样奇葩的明末清流外,从无人想过在这维系国家统治的大动脉上玩什么“裁撤传驿”的放血治疗法。
而越到王朝末期,托古改制也好,改良图存也罢,受到的反噬也越是强大。清末那场洋务运动能办起来电报局,能够在华夏大地上渐进式地推行改驿为邮,全仗着李鸿章这手握重兵的头号地方实力派撑持。
不然的话,光是电报局推广后造成的驿卒失业潮,哪怕出不了李自成第二,也够让清廷上下喝一壶的。
而对人类而言,几乎每一项新技术都会推动社会的变化,而电报这样的高效通讯技术对任何国家和政治集团而言,都是不可轻忽的统治工具。就算是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了京城,慈禧太后带着已成傀儡的光绪仓惶逃出直隶,又一路转移“行在”到了西安城,这其中的目的也并非为了追慕汉唐雄风,而是要借助西安城相对完整的电报线路联系上李鸿章为首的地方督抚们
讽刺的是,在这场由满人亲贵一手鼓动而成的全民运动中,放眼整个北方大地,除了刚刚平定白彦虎叛乱的陕西外,饱受义和团冲击的山西、山东、直隶、河南各地已经再找不到一条完整的电报线路和电报局了。
晚清几十年内,京城连着两回沦入敌国之手,先有咸丰西狩承德避暑山庄,后有慈禧和光绪西巡西安城,换在历朝历代,这都是王朝灭亡、藩镇割据的乱世序幕。但是偏偏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朝廷却还能强撑着最后一点中枢权威不倒,居然勉力压下了地方督抚东南互保的小算盘,硬是将满清国祚又硬是续了十来年,有线电报在其中真可说是居功大焉。
正在推动电报技术的慕容鹉,做的又岂止是一篇技术革新的文章?
当然,出于时代的局限性,除了魏野自己,道海宗源门下的道官们未必能看到这么远的地方。顶天了,也不过是出于两家即合作又竞争的关系,稍稍有些警惕而已。
但慕容鹉的行动,又哪里瞒得过魏野去?
借鉴莲光定魄镜的子母镜思路,开始龟卜含象镜的修正推广,说到底还是要在有线电报之外,再开一条路出来。
而燕云之地的这场战事,正好是一个最合适的试验场。
正沉思间,却有一位道官站起来,向着魏野躬身一礼:“师君,我们久在前线,对于后方的事所知不多。但有线电报和师君祭炼的新法镜中,似乎在道理上有几分相似之处。请问师君,有线电报的技术文件能否赐下一份?”
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的这个年轻道官,仙术士微微一笑,点了他的名:“谢明弦是吗?记得也是青埂书院的高材生,但我印象里你似乎不是格物学相关专业出身?”
魏野这一句话,顿时满堂道官都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这个身材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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