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大睡的考生就是此人。
余有丁听了露出略带玩味的笑意。
然后余有丁在林延潮身旁站定,将他身旁一张写好的卷子拿起。
这时林延潮方才意识到,抬头看了一眼,两名朝廷大官站在自己的案前,拿自己卷子的林延潮不认识,但前面一步的申时行自己却是认识的,这二人身后都是跟着一群的吏员。
林延潮也没有作出认识申时行的表情,只是余有丁温和地道:“本官察卷,你但写无妨。”
林延潮虚行了礼当下继续写文。
余有丁低头看卷,申时行在一旁偷瞧余有丁的神色。但见片刻之后,余有丁脸上中露出惊讶,震撼,激动的神情,仿佛看见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片刻之后,余有丁平静如常,将卷子交给一旁吏员。
吏员取了印章在卷子上盖印,作了个钤记,然后将卷子放在林延潮案上。
这是会试时防止作弊的规矩,一般考场次日时,大部分考生的首卷写完后,会有一名吏员在你首卷上盖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考生中途掉卷,以其他卷子顶替作弊。
余有丁放下卷子后,走回去的途中,申时行突然问余有丁道:“方才看你那考生卷子,目中露惊叹之意,是为何啊?”
余有丁低声道:“真锦绣文章,此人文章仅试阅一篇,胸中已不能平,此子真奇才也!”
申时行听了脚步一停,捏须看着余有丁。
余有丁与申时行乃同榜,都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申时行是状元,而余有丁是探花。
余有丁的才华也是有数,在翰林院里,负责教习庶吉士。
申时行笑着问:“余兄此言当真?”
余有丁以为申时行不信自己,恼道:“你莫非还不信我?”
申时行连道:“信,信,既是余兄赞此子之才,我去看看此子叫什么名字,阅卷时也好留意。”
余有丁拦住申时行道:“看什么,申兄既是怀疑某之眼光,到时房官呈卷之时,再拿与你看。”
申时行笑着点点头道:“也对,若此子真如你说的这般有才华,数日之后其誊卷必在你我案上。”
余有丁笑道:“这是当然。”
于是申时行与余有丁又看了其他数名考生,然后吏员依次盖印。
如此寻了一两个考巷,申时行和余有丁即返回至公堂,自有吏员为其他考生盖印。
光阴如逝,会试第二日过去得很快。
一日写毕,头场七篇卷子里,林延潮已写好五篇,现在只剩下两篇没写。
不过集中精神写了一日,林延潮已是疲乏不堪。这等强度不是当初林烃给林延潮布置题海战术时,一日十道八股文可以比拟的。
那时林延潮文章功底尚浅,十道题目写下来,不需思考太多,但是到了乡试七篇,要写出精益求精的文章来,自是需要更加斟酌。
每写完一篇,都耗费大量精力。
事实上,考场上大部分考生,也都是如此。第一天时,仅仅是五千考生入场排队,发试卷,已是将时间消耗去了大半。
故而大部分人答题时间,都是在第一日夜间,以及第二日白昼的。很多人考到现在都是熬了一个通宵,但即便如此大部分人,这时候的速度,也不过写了四五篇而已。
到了这时,大部分考生已是精力不济了,想着再写几百个字,然后勉强在考棚里凑合一晚上,睡醒之后,将剩下的文章写完。
可是在他们点蜡烛,想要继续写题时,就见到昨天睡了一天的林延潮,已是早早地在考房里将被褥铺开,准备入睡了。
这人真是没救了,现在众人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这位考生如此把考场当饭店,客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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