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她。就好像,它们跟她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一样,就好像,它们曾经在她脚底下的这一片土地生活过,但现在,一切都成了历史。
凤殊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些鲜活的声音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剩下的唯有单调的吱吱声。不管她多么努力地去听,那些声音都不再响起。
“怎么了,好人?你不要吓我。”
“没事。别慌。我在试验。”
凤殊坐起来,这一下,连吱吱声也突然消失了,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
她揉了揉鼻梁,缓缓地再次躺了下去。果不其然,当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吱吱声再次出现,酝酿的睡意慢慢爬上眼角,半醒半梦的混沌之际,曾经涌现过的海陆空三栖动物的声音陆陆续续响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提醒自己赶紧睁开眼睛,甚至于还刻意运转起了龟息术,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
她听到了植物破土而出,蹭蹭蹭地发芽,刷刷刷地抽枝长叶,嚯嚯嚯地开花结果,无声胜有声地枯萎。
她直觉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她放弃了心头唯一的一点清明,不断地催眠自己,放松,放松,放松……
她看到了春夏秋冬,看到了万物凋零,转瞬之间却又万物复苏,看到了斗转星移,朦朦胧胧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看到了自己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看到了自己的挥汗如雨废寝忘食,看到了自己的痛哭流涕笑靥如花。
她看到了祖父母的两鬓斑白,看到了爹娘的愁眉苦脸,看到了姐姐们的勤学苦练推心置腹,看到了师傅的慈眉善目,看到了大师兄的美食好酒,看到了二师兄的如剑字体如峰足迹如海人生。
她看到了凤昀的恐惧彷徨,看到了凤圣哲的依赖眷恋,看到了君庭的如渊如岳,看到了即庆的满脸泪痕,看到了即墨的出尘美貌,看到了凤小九的茫然无措。
君家。
凤家。
君家。
凤家。
凤殊的眼珠快速的转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
眼睛。
血红的眼睛。
她看到了一双厌倦红尘的嗜杀之眼。
君临。
凤殊整个人陡然拔地而起,长剑在手人剑合一,笔直地刺向高空,再连番腾跃翩然落地。
她醒了。
冷汗涔涔。
“好人,好人?好人你听见了吗?放我出去。好人?”
“我没事。”
凤殊警惕地看向四周,喘息半晌,才赫然发现天亮了。
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眼前一片荒野。赤褐色的土地向远方延展开去,无边无垠,视野毫无阻碍。
没有风。没有味道。没有动植物。没有山川河流。
凤殊垂眸,视线定在了手中长剑上。
“好人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放我出去,我可以帮忙。真的,我可以帮忙。”
“你要出来就出来。”
“我出不去。你又把我关禁闭了!”
鸿蒙简直气急败坏,更多的却是害怕,“我要跟你一起。”
凤殊怔了怔,“我关你禁闭?”
“对,我现在出不去,你快点让我出去。”
“怎么放?”
“想着要放我我就可以出……去了……呸呸呸……”
鸿蒙冷不丁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怎么不提醒我?好人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要吃烤肉你却让我吃泥巴,你太……咦?”
它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才傻了吧唧地看向她,“好人,我看得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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