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等在慈宁宫广场右侧的永康右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株苍松。
值夜的卫士偷眼打量着这位帝国重臣,小心的猜测着他夤夜进宫求见慈圣老娘娘的意图,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广场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难捱的沉默,一个小宦官走到门口,压低公鸭嗓,冲张居正赔笑说道:“劳元辅大人久候了,老娘娘召您进去呢,请随小的来吧。”
“有劳了。”张居正客气一句,默默的跟在小宦官后边走进了永康右门。
走进慈宁宫正殿时,李彩凤早已在正中的椅子上坐定,李文进和兰琪分左右站在她的两旁,儿臂粗的风烛点燃了好几根,却仍旧不足以将整个大殿照亮。
不知为何,张居正有些心慌,忙跪倒施礼,说道:“夤夜见驾,罪臣失礼了,还请娘娘恕罪。”
“先生为国事夙兴夜寐,旰食宵衣,哀家感谢您还来不及,何罪之有?”
“太后宽宏,罪臣惶恐。”
“客套话就不说了,先生找哀家,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其实也算不上大事,”张居正说道,停顿了一下,这才又道:“李烁来找微臣了。”
“李烁?”李文进眉头猛的一跳,抢着问道:“平白无故的,她怎么会去找你?莫非是因为张佑?”
李彩凤皱了皱眉:“兰琪,你先出去,守住殿门,谁敢偷听,直接给哀家拖下去杖毙!”
兰琪依言退下,心中却好奇起来,怎么瞧这样子,李公公好像特别紧张那个张佑呢?
张居正却一点都不好奇,待兰琪退下之后,略往前走了走,苦笑说道:“永年兄猜着了,确实是因为张佑……”
(李文进字什么没查到资料,这个“永年“是笔者杜撰的,各位不要当真)
将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最后他道:“按理说,他假传圣谕,罪在不赦,不过,他毕竟是……微臣不敢自专,这才来征求娘娘您的意旨。”
李彩凤神情飘忽,好像陷入了回忆,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瞥向李文进,幽幽说道:“大哥,你怎么看?”
李文进突然转到李彩凤对面跪了下去:“太岳说的对,假传圣谕,罪在不赦,诛九族都不为过,只是……只是他毕竟是李纨的儿子,纨儿红颜早逝,就留下了这么一点骨血,真就这么杀了他么?”
说到此处的时候,他的眼圈泛红,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望着自己的亲妹妹,就差出口哀求了。
“永年兄……”张居正想说点什么,叫出口,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这个可怜人,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彩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随着张居正的叹息,她也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到李文进面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地牢阴暗而又潮湿,霉腐的气味熏的人头疼。地上倒是也铺的有稻草,用手能攥出水来。这样的环境,别说用刑,便是住的久了都能得病。难怪张佑记得后世不知在哪个论坛上看到过,凡是住过锦衣卫诏狱的,即使不死,也得落下一身的病根儿。
约莫着后晌的时候,他和邢尚智他们分开,被单独关进了一间牢室,此牢全由石头砌成,缝隙间灌有米浆,除了铁门上有一尺许见方的小洞,连个窗户都没有,小洞上的小门关紧之后,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既担心自己的命运,又担心有人暗害耿孙氏——临别时倒是郑重提醒过邢尚智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耿孙氏,不过身在大牢,老钱又身受重伤,只邢尚智一人,便武功再高,若真有人存心暗害耿孙氏的话,怕也独木难支。
牢中无日月,胡思乱想当中,张佑也不知道关了多久,忽听锁链声响起,门开处,一名身穿赤红飞鱼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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