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立德有些委屈的辩解道:“昨天夜里情况那么危急,我根本没有注意过车还有多少油啊!”
海勒狠狠的锤了一下座椅,“怎么就这么倒霉?”
哈立德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我去看看拖箱里有没有放油桶。”
海勒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次尝试了一下开机,黑了屏幕的手机仍然无动于衷,她皱紧眉头了自言自语:“肯定不会有油桶的,雷克茨卡这个恶棍肯定算准了我们赶不回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车前的沙枣树叶上凝起了晨露,大地显露出苏醒的迹象,天际尽头的那一抹光线就像系在她脖子上绳索,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系越紧,海勒心想:“就算我现在赶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上天对我们酷儿德人实在太残忍了......”
眼泪已经流干了,也无法承受过载的悲观情绪,她握紧手机,陷入了绝望。
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见脚下,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真糟糕后面没有油桶!”哈立德沮丧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拉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扭头看向了眉目间隐藏着痛苦的海勒,看到她彷徨无助的模样哈立德心如刀割,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帮她做点什么,于是他问,“要不我找个油壶,想办法去加油站弄点油?我是沙乌地族,也许多塞点钱他们不会怀疑我......”
海勒沉思了良久,咬了咬牙说:“不,不行。我们必须去难民营,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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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lasttrain》themidnight)
悠远绵长的邦克声在难民营响起的时候,法伊尔全家都去了寺庙那边做晨礼,房间里只剩下了成默和雅典娜。
还有那张照片。
终于等到了无人的时候,成默起身走到了柜子边,他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谢旻韫的冰冷的面颊,尽管相框和相片都一尘不染,他还是拿起了相框,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
寂静中,雅典娜忽然开口说:“真奇怪,她为什么会选择你?”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成默凝视着谢旻韫说。
“虽然说你们确实很不般配,但我不是指外表和家世,我是指性格。”
“感谢你这么直接。”成默先是自我解嘲的低语,随后反问:“你会在意一个人的外表和家世?”
“当然不会。”雅典娜说,“但你会在意。”
“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意,我这个人挺现实的,最初在意是因为不现实,后来在意是因为太现实.....”成默放下了相框,“我这个人就是个胆小鬼。”
“胆小?这我到没看出来。”
“在极端情况下,我确实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想光用胆小并不足以形容.......我应该是那种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也很擅长逃避责任.....我和她的在性格上确实是挺相克的。她那样追求公平和正义的左翼自由主义者和我这样崇尚优胜劣汰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从三观上就天然不合。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她看我这个利己主义者不顺眼,我看她像个理想主义沙雕。但这个世界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只要你活着......就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两个立场相悖的人也可以相爱,这一点其实比身份、家世、长相更难逾越,可它就是发生了。就好比现在,我和你,一个红色贵族的丈夫和一个法兰西帝王的未婚妻,此时此刻,正在一个难民的房间里,我们像是受到了命运之神的指引,又像是茫无目的随波逐流的来到了这里......”停顿了一下,成默继续说道,“看到了一张照片。”他摩挲着手中的相片,轻声感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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