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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西湖城,清晨时还有些许薄雾,旭日东升后便逐渐消散,露出晴朗碧空。道路两旁的法国泡桐落叶枯黄,踩在上面发现咯吱的声响。这是来西湖后,李云道第一次有机会独自一人徜徉在西湖市的街头巷尾。之前形势逼人,不过不加快步伐,此时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喘口气的同时也反思一下这段日子走得太快而忘记日三省乎己的路途。
接近中午时分,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两旁的步行道上倒是鲜能看到行人,只有李云道独自一人,两手插兜缓缓前行。人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再由奢入俭便如同蜀道之难了。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之前不会开车时,要么步行,要么骑那辆二手倒卖点不过二三十块的破旧自行车,连花一块钱坐个公交自己都觉是真他娘的奢侈。等发现其实钱也只是实现生活方式和人生理想的某一种工具的时候,也就淡了那份把帐户里的钱都换成现金钞票统统缝进棉被枕头的心思,刚下山在工地上搬砖那块儿,的确没少干将现金缝进内衣贴身收藏的可笑举动。
虽说这样的举动如今想起来,会觉得好笑,但大体上还是会有些心酸。要知道这世上能鲤鱼跃龙门的凤毛麟角,大多数人还是搬砖赚辛苦钱,饿了胡乱爬上两口饭,心情不好了就修理老婆整顿孩子。李云道也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至少昆仑山麓流水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日子,下山进了城工地上的人也是这般过日子,跟秦孤鹤走上道底下蝇蝇苟苟们也是这般混口饭过日子,哪怕是进了公安系统看到的也是抠抠索索算计着过日子的普罗大众。真正像阮家大疯妞那般动辄便能运作数十数百亿资金的,也只是金字塔尖百分之二十里的百分之二十。
可是这世界本不就是由那些开心了会笑痛苦了会哭的芸芸大众组成的吗?不是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到塔尖出人投地,就算那些挖空了心思想跻身精英行列的又有多少能十年如一日地持之以恒呢?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的马太效应如今愈发明显,李云道觉得很好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被划进哪个阶层,或许从骨子里来说,自己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撒泼打滚的刁民阶层。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复杂思绪都抛诸脑后,李云道开始认真思考瑶瑶的失踪。他刚刚已经想到了一个人,抬起头起,发现眼前便是西湖市第二人民医院,暴毙出租车司机的妻子c跟钱强传出桃色绯闻的夏澜就在市二院当护士。李云道去过钱强里看过,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有经常开伙的痕迹,门口显眼位置便摆放着一双女式拖鞋,这显然不是成天需要应酬和处理公务的钱强能够做到的。钱强的妻子重病过逝,他的私人感情世界李云道也跟东城分局很多人了解过,钱强虽然高大英武,但是极重官声和私德,极少跟女性往来过密,那么能到他家的也就只有钱强提过的初恋情人夏澜了。
下山后李云道只进过一次医院,那回在姑苏金鸡湖畔为蔡桃夭挡下一刀,到现在李云道都没弄清楚,那一刀是来自赖远这种自己人还是某条和黄梅花过不去的过江龙,不过虽然那一刀让自己进医院住了小半周,也为抱得蔡家大菩萨进洞房奠定了算是夯实的基础。
临近中午,市二院内仍有人在排队挂号,悬壶济世果然是这世上顶顶赚钱的生意,李云道很腹复地想着,那次刀伤住院,可没对医院留下什么好印象,单单是住院花费就超过了五位数,那会儿恨不得把银行卡里的每一毛钱都兑换成现金放在枕头下藏着的李云道对那张账单尤为记忆清晰。问清了住院部的所在,李云道便穿过一片绿荫青葱的绿地,来到了住院部大楼。
夏澜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清爽,加上天生长着一张娃娃脸,明明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却如同一个三十不到的少妇。对李云道的出现,她并不感到奇怪,在护士长办公室给李云道倒了杯水,面露哀色,轻声轻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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