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记事起家里都是一色的白,说是照顾死人的,说白了就是就是做死人生意的,中国人的白事不同于外国,什么灵棚啊!花圈,烧纸,头七这些都是穷讲究的,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有些传统是刻入骨子的,废不了,像爷爷说的,如果真有一天不讲究了,我们都等着喝西北风了。我家在东安城里最有名的一条“白事街”上,小时候只有一出门就能看见扎花圈,扎纸人的,一到刮风那一排排白色灵幡摆呀摆的,整个街那可是天天下白纸雪。
要说周记香烛店恐怕这条街上没有人是不知道的,我们家可是老字号的“白家”,听爷爷说从我祖爷爷那辈算起姓周的就开始在这条街上混了,数数到我爷也有五六代了,说起我祖爷爷啊,那来头可真不小,据说他也是出身盗墓世家,虽然到他这辈都落末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祖爷爷当时也算是后清有名的盗墓贼,“贼祖宗”,据说还跟着捣过慈禧老佛爷的陵,倒过不少斗,不过也没有几年风光,一次yn倒斗回来,就整天疯疯癫癫的,不到三十五就被迫转了行,发癔病开起了香烛店,估计是下墓见到什么脏东西,病怏怏的熬过四十就不行了,据说死了眼睛都是一眼闭,一眼争,这在我们那可是大凶照,刚巧一个死鱼眼道士路过东安城,算了一卦说祖爷爷这是被恶鬼缠身,死都得不到解脱,恐怕会祸及后代,说是化解之法就是替恶鬼赎罪,就是接住祖爷爷的业麞替他继续开香烛店。
这不一开就是二三白年过去了,这些都是听我爷爷那个周大嘴讲的,究竟是真是假也得不到什么验证了,反正一到茶余饭后总要拿出来唠唠,总之我就当它是故事听,爷爷有两个孩子,我爸是老大,现在都已经升级为美国华侨了,都成华人企业家了,就是四字真言:老牛逼了。自从他跟我新老妈过二人世界,我家那老子就从不管我了,上天入地随我飞,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他三次吧,要不是我们做过dna鉴定,真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要说我老子有什么地方好,那就是钱多吧,每月给我和爷爷寄的钱都有好几十万,对,是美元。二叔嘛,倒是还留在内地,口头上整天都是事业事业的,都让我撞见好几次,这老家伙人老心不老,打架斗殴倒是一把好手,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在混道道,真搞不懂徒他娘的什么,身边的女人换的够勤,每一次见面都是新的。享受生活方面他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老板,在吗?”
我在藤椅子上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浑厚的男音响起,我一个激灵做起来,一抹口水,囫囵的说到“有,有……老板。”
那是一个浑圆,臃肿的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摸不透的笑意,一只忽闪悬着的空袖子很是炸眼,隐隐还透着斑点的血迹,估计是干了时间久了吧。那一身蓝色西装穿在他身上,配上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老爷子糊的陪葬纸人,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森森的,就像从坟堆爬出来的一样,鬼里鬼气的,难道这就是穿着龙袍都不像太子,到像阎王的节奏啊!
我看了他半晌,见他依旧满脸笑意,不知怎的就是感觉不怀好意,我顿时一阵窝火,爷可是纯男,你他娘的看大姑娘也不能死盯着吧!我猛的咳嗽一声,不爽的哼到“先生你要些什么,灵棚,纸人,寿衣………………,应有尽有。”
只见他立在原地向我招了招手,看着满是善意,但我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毛骨悚然,他娘的不会是打劫吧!劫香烛店,脑中有洞吗?他见我没有动,苦笑一声,随即走到我身边,四下里张望,我脑子里浮现四个大字“贼头贼脑”。
看着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几乎动都不敢动,我刚才觉得他散发的那种阴气毒烈极了,现在我才敢确定他身上是一股死人气,强烈的腐臭味,浓重的血腥气,还有那一双泽亮透明的眼睛,都弥漫着无尽的阴冷,我猜测他肯定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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