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自知活不久长久,忍着疼痛草拟了时务十二事急奏朝廷。老朱收到奏章一看自己宠臣得了肠痈,连御医都没有找,直接让元生请马度来给陶安看诊,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这才匆匆的赶来。
老朱连衣裳都没有换,头戴金丝翼善冠身穿明黄团龙袍快步走进屋内,屋内的众人此刻也顾不上奄奄一息的陶安了,一个个到了厅中的躬身垂首而立,见老朱进厅忙屈膝叩拜。尤其是陶晟抢在最前头声音也最大,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生怕老朱看不见他。
看陶晟这般表现,马度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拦着不让给陶安动刀了。肠痈此时几乎是必死之症,即使有一两成的把握也值得一试,陶晟却让他老子干熬着,就是为了等老朱亲临。
见到行将就木的老臣,老朱无论如何都该有点表示,这好处落不到别人头上,也就只有陶晟这个长子来捡这个便宜了。
只是老朱这会儿可没有心思估计管这个,他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围着朕做什么,陶卿在哪儿?”
陶晟连忙的掀开门帘,“家父在里间,皇上请进!”
陶安又醒了八成是疼醒的,看到进来的老朱强撑着要起身,嘴里哼哼唧唧呻吟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朱忙把他按在床上,握着陶安的手,道:“见到爱卿这般模样,朕心痛不已呀!”他擦了擦通红的两眼,“爱卿就不要拘礼了,好生的躺着!”陶安则是两眼泪光默默点头,好一个君臣情深的感人画面。
其实老朱很爱哭,比起刘备来半点不差,百姓受苦要哭,将士伤亡要哭,看到宦官穿着新鞋在雨水里面走路都要掉几滴眼泪,要是宠臣爱将死了那就更要哭了。
“朕有千行生铁汁,平生不为儿女泣。忽闻昨日常公薨,泪洒乾坤草木湿。”这是老朱专门为常遇春做的诗,也不知道老朱当时是何等的模样,现在常遇春还或者怕是看不到了。
臣子们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老朱日后会翻脸无情,砍起他们的脑袋如同杀鸡屠狗。老朱的演技出神入化他骗了所有的人,影帝啊,整个大明都欠他一座奥斯卡,可惜已经没有嘉宾颁给他。
“国舅爷!国舅爷!”马度感觉旁边有人用手指自己,扭头一看是元生,“公公有什么事?”
只听见身前老朱的喝骂,“你这混账胡思乱想什么?朕问你陶卿的病该怎么治!”
“哦,臣刚才见皇上与陶参政君臣情深,心想微臣有朝一日病危,会不会得皇上如此眷顾!”
“年纪轻轻胡说八道什么,快说陶卿的病该怎么治。”
马度回道:“皇上应该也知道,肠痈是不治之症,微臣也有些手段,只是风险极大。”
“几成把握?”
“一两成!”
老朱一拍大腿,“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马度看了看陶晟,“陶公子对微臣的施救手段有点异议,不许微臣做!”
陶晟连忙的解释,“国舅的手段太过惊世骇俗闻所未闻,说是要剖开家父的肚子,把坏了的肠子取出来,微臣不敢让家父冒如此风险,国舅一旦失手,家父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老朱闻言也是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不过他也知道马度的手段确实与众不同,老朱扭过头对陶安道:“玄重的本事你也应该听说一些的,陶卿只管放心,要不了几日就会痊愈的。”
陶安咬牙笑道:“没什么不放心的,能辅佐陛下建功立业此生无憾也!”
“陶卿不要再说话了!”老朱拍拍陶安的胳膊,看向床边的陶晟,“汝可有官身哪?”
陶晟躬身回道:“回皇上,微臣现在上元县任县丞一职。”
“哦,那便到中书省任都事吧!”老朱这话其实也是为了安陶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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