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便是许娇容和李公甫成婚之日,街坊四邻全来家里祝贺,倒也热闹,二人的婚事一切从简,一来是双方父母都已故去,没那么多讲究,二来是李公甫做个小捕快也没什么积蓄,许娇容心疼他,不许他铺张浪费,大宴宾客。
但李公甫好歹是公门中人,旁人不请,与自己共事的一班兄弟还是要请的,他还给钱塘县新任知县杨知县、王县丞、李主簿,等县衙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发了请帖,不过这等人物估计都不会来,毕竟李公甫只不过一小小的当差捕快,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李公甫在望月楼摆了几桌,专门宴请公门中人,敬酒时还不忘拉着小舅子许仙同去,许仙稀里糊涂的就被拉去一桌一桌与人敬酒,连喝了几杯下肚,到也没觉醉意有多少。
李公甫见状,连夸许仙是好酒量,许仙得了空,便溜了,实在不想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着实有些累的慌。
出了望月楼,风一吹,他长呼了几口浊气,才觉得酒意有些上涌,心道这酒原来是后劲儿大,便想着散散酒,一路溜达,却不知不觉往西湖去了。
天色已是近黄昏的时候,许仙顺着断桥一路前行,往西湖中心的孤山上行去,这一路不是很好走,只因山路还在重修,到处都是泥沙、山石,随意的放在路旁,还有歇脚的民夫、挑夫,许仙看起来醉醺醺的样子,倒也没人理他。
山路爬了一半,许仙的酒意早下去大半,突觉心口发闷,转过身往,朝着那山下的钱塘县大喊了几声,惊起了一片林中鸟。
许仙兴致一起,继续往那山上攀登而去,又行了不久,觉得浑身有些燥热,见前方有一凉亭,许仙便往那亭子下一坐,歇歇脚力,却听得山间有琴音传来,琴音渺渺,引人入胜,到不知是哪位雅人在林间独奏。
这时,只见从山间小路上走来一个穿着灰布僧衣的白须和尚,那和尚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手中还握着一卷不知名姓的经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许仙,见许仙在亭中歇息,听那琴音入神,反倒是主动走上前去,与许仙说道:“小哥,好个相貌!”
许仙被吓了一跳,只见身后一个老和尚盯着他看着,老和尚长的倒是慈眉善目,承蒙人家夸奖,许仙只好委婉道:“老师傅缪赞了。”
老和尚却淡笑道:“小哥可曾婚配?”
许仙心下奇怪,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老和尚,问东问西,扰了他听乐的雅兴,但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直摇头道:“小子年幼,尚未成家。”
老和尚一听,眼中精光闪闪,目光灼灼的盯着许仙,又指向山林间的某一处,问道:“小哥觉得这琴音悦耳否?”
许仙听了,却也实话实说道:“当然悦耳,这琴音如那百鸟朝凤,灵动活波,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老和尚却摇头一笑,挺了身子,看向那远处的山林间,募然开口,只听得一阵极大的音浪从那老和尚的嘴中涌出,片刻后,那山林间的琴音不再灵动活波,而是猛的一变,变成了肃杀萧索之音。
只见老和尚鼓荡胸口,道出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每一字出口,那林间的琴音便弱一分,等老和尚的六字真言全部说完,那林间的琴音陡然一顿,“嗤!”的一声传出,而后林间归于平静。
许仙冷眼旁观完这一切,心道这老和尚真是没由来的一阵讨厌,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扰了他一番雅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娘的,还是先忍了吧,看着老和尚也是个法力高深的,不太能惹得起。
老和尚笑眯眯的转头向许仙问道:“小哥,你觉得老衲这狮子吼比那琴音如何?”
许仙心里骂娘,嘴上却是说道:“老师傅这佛音与那琴音比境界倒是不相上下,不过却是声音要大的多了,看那弹琴的都被老师傅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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