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转移话题,我想问问二哥,如果今天没有范进,刘兄也没安排家将护持,那什么龙阳第三子真把我抓去,你当如何?”
张嗣修眉头一挑,一双俊目里射出杀意,“那还用说,杀他全家了!藩王了不起?姓朱的了不起?就算是天家,也是父亲教出来的学生,何况区区一宗室。我要他家变成第二个辽藩,人死国除!连他家的树也要挖掉。”
少女点头道:“是了,所以吉王应该感谢范公子,他保住了王府的树不是么?我替吉藩谢谢他不行么?”
“少淘气!你又不认识吉藩,犯的上为他还情么?我跟你说,这家伙狠劲是有一些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咱家的护卫里比他武功高,比他狠的有的是。戚南塘给咱派来的那些护卫,都是军中出身,在南方杀过倭寇,在北方打过胡虏,谁不是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在门上做护卫?武人没前途的,除非是像谭世伯那样文武双全……”
“武功?”少女噗嗤一笑,“二哥,你可见我关心过家里哪个武夫艺业高明?就咱家那些护卫,又黑又丑,我连名字都记不住,怎么会在意那个。”
“这……确实没有。那你……”
“我看重的,是范进能和我想到一起,这叫做默契。就像方才那宰予昼寝,我没说我的观点是什么,他就能合我的调,你说这是不是默契?二哥身边的才子很多,可是大多缺乏历练,就一群骗子他们就没办法。范进不愧是在广东办过军务的,遇事不乱处置得力,是一个做大事的样子。从一开始去书局呢,他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留个活话把你叫去,接着又能想到和我一起拖延时间,最关键的是,这些话他不说,把面子都留给我。如果没有这么个人在船上,我早晚被刘勘之气死,他简直比猪都笨啊,连让让我都不懂,真不知道怎么做人的。”
见妹子如此发嗔,张嗣修反倒放了心,她既然想要刘勘之让她,显然心里还是钟情于刘,于范进只当是个路人这就不成问题。他笑道:“小妹,你也是大姑娘了,爹也说过,你不该生为女儿身,若是男子,便该为相。道理呢你比愚兄懂的多些,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总是要女人让男人的,天地阴阳,就是这么个道理。如果一个男人总是去合你的调,你反倒要小心,一准不是好人。”
张氏哼了一声,“所以你们就帮着刘勘之欺负我,为了个昼寝的事,一起帮他了?总算有个肯合我调的坏人在,我才能出口气。”她那好看的凤眼略略一眯,回忆着方才范进的笑话,又忍不住笑出来。
“这范进以前只听说他在广东平蛮推新法,没想到还这么有趣。其实我看重的,既不是他的武艺,也不是他的文才,而是他的选择。当时那场合,如果他出手把两个护卫打翻在地,也不过就是江湖拳师手段,在咱们家里,这种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值一提。可是他一个举人,为了维护我们张家的人,敢对王府的世子拔刀,这样的人却是不多。为了我们张家,他可以对世子拔刀,那将来为了我们,他是不是敢杀人?”
“父亲让我们结交名士,自然是为二哥春闱铺路,可是春闱只是开始,他日为官,哪些人可以为朋友,哪些人可以为羽翼,哪些人又可以为选锋,现在就要有个分别。范退思能为凌世伯做臂助,他日如何不能成为父亲的臂膀?为父亲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张嗣修笑道:“原来你是选幕僚来着?”
“你以为呢?真是的,真当我是那痴呆文妇,爱看牡丹亭,就要学柳梦梅?这次我们撞上这个局,很是凶险,如果不是范退思在,还不被人牵着鼻子走,把吉藩铲了倒是干净,可最后呢,不是白给人当了枪头?”
“你是什么意思?”
“那头死猪还有书局的宋掌柜,甚至那个高兄,都有问题,只怕问题还不是江湖棍骗那么简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