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只要扯力克的八千人解决了明军后援,这一局最大的赢家自然就是自己。
辛爱举起刀,朝着范进所在的车营遥遥一指:“踩死他们!”
铁骑狂奔,山谷雷鸣。
草原健儿纵马奔驰,向车营抛射箭雨。而车营之内的明军则以鸟铳、弓箭还以颜色。自京师出发时,范进的护兵每人都领到了一杆鸟铳作为防身武器。这种在江南剿倭战场上极为得力的兵器,因为并不适合骑兵使用,在边地并不受士兵欢迎,这一次算是鸟铳这种在边地第一次发挥威能。
在战斗之前,定量火药与铅弹都已经装在竹筒里,此时只是将一个个竹筒打开,将里面的子药倒入枪膛,用力夯实,随后便只管发射。这种在同时代的扶桑被称为“早合”的技术,让鸟铳的射击速度大为提升,配合专门的装药手,枪声连绵不绝如同爆豆。蒙古兵方面,则以乱箭还以颜色。
虽然明军率先动用火器,但是在场面上并没有呈现出一边倒或是想象中战马成片倒下,持枪部队从容点杀的局面。以明朝的科技条件,弓箭对比鸟枪,从有效射程和杀伤力上,并不吃亏。而辛爱部众的优秀射术,反倒是令这些鸟枪手感到巨大压力。
一支支箭钉在车板上,发出“多多”之声,铁骑往来奔驰,在两翼护卫的骑兵与边军以弓箭回敬,不时有人倒地。三娘子此时忽然看向范进道:“敢不敢给我令旗,让我指挥你的骑兵?”
“这有何不敢?”
范进看看薛五,后者瞪了他一眼,但是在这种时候,薛素芳不会阻挠范进的决断。范进将令旗交给三娘子道:“谁敢抗令,就地正法!”
一身火红的女子跳上坐骑自车营中冲出,向着薛文龙控制的精骑下达命令。薛文龙在刹那间有些犹豫,但是军人服从的天性,还是让他选择了听令行事。骑兵在三娘子的指挥下,不再保护车营,而是沿着蒙古军的相反方向开始奔驰,两方的骑兵如同两条长蛇盘旋,互相吞噬对方的尾巴。
明军方面先有人落马。但是三娘子依旧不为所动,紧绷着脸命令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薛素芳看到自己的兄长跟三娘子说了什么,随后向着队伍最后方赶去,双手紧握,银牙紧咬。范进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慈不领兵。内兄指挥的骑兵只想保住我,三娘子是要吃掉辛爱,大家的想法不一样,伤亡就不同。你看,蒙古人也落马了。”
蒙古人方面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彼此都知道谁也不能随便改变阵型,否则将处于更不利位置,只有咬牙硬挺。薛文龙长戟在手,如同温侯复生,连续三名蒙古士兵已经被他刺落马下。但是他的位置越来越危险,落马阵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薛素芳双目紧闭,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范进轻轻揽住她,随后高声传令:全军冲!
从战争的角度看,范进的命令下得并不合适,这也证明一个外行非要领导内行的结果往往就是悲剧。范进并不懂得指挥作战,更不懂得把握战场,这个出击的时机选择得十分糟糕,更重要的是,原本他可以安全等到战争结束,可是随着出阵命令下达,大军被迫投入战场,他的安全也就变得不那么稳牢。
辛爱的亲兵表现出的骁勇与顽强,远远超出范进想象,本以为步兵压上之后,就能令对方退出战斗。没想到蒙古兵却硬顶着骑兵步兵的联合打击,硬冲向范进所在。战线反复推进,箭矢擦着范进的鬓发掠过。戚金紧咬牙关大叫着:“稳住队型!”
范进则高喊着:“杀退辛爱,每人赏一百两银子!一百两!”
靠着重赏的刺激,明军濒临崩溃的阵线终于在最后一刻稳住,而三娘子的骑兵,也在此时递出一记重击,在辛爱的部队里打了一个贯穿。辛爱的部队被迫收缩,开始转入防守态势。放眼四顾,只见遍地尸体伤兵,竟是判断不出方才那轮交战到底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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