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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长地笑笑,说:“你猜我有什么事找你?”

    愚才先生说:“来告诉我,叫我率文武之众都跟了李元帅去,这是记将军的主意。”

    记离顺水推舟道:“是呀,倾城之兵出动,才有望解青州之围呀。”

    愚才先生说:“那将军又何必愁肠百结呀?”这真叫一针见血。

    记离忍不住苦笑了:“这是从哪里说起!我好好的,怎么叫愁肠百结呢!”

    愚才先生说:“既这样,咱们没话。”

    记离说:“你想说什么?”

    愚才先生道:“反了,是你想说什么。你对周左达他们说的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只能瞒他们就是了。”

    记离起立,向愚才先生毕恭毕敬地一揖,说:“还求先生教我。”

    “你何须我教?”愚才先生说,“你走了一招很高明的棋呀。”

    记离说他言过其实了。他说自己并没有动什么心计。元帅要尽起精兵良将去解青州之围,他理应全力相助,并不含权术呀。

    见他仍不肯说真话,愚才先生生气地站起来,说他要去出恭,不陪他了。记离这才拉住他的袖子,说别再打哑谜了,他是倾吐苦水来的,心里憋得好不难受啊。

    这一来,愚才先生也就不用迂回暗示了。

    愚才先生说:李文峰怕你,怕你什么?功高震主是古来通病,李文峰夺去你赖以支撑的全部人马,一石两鸟,一可削你权柄,断你爪牙,又可试探你有无二心。你的高明处不在于委曲求全地全部答应李文峰的无理要求,而在于你在最信任的将领面前也一点怨言不露,一般人很难做到,你把危险摆脱了,应当高兴,干嘛又发愁呢?”

    记离说:“先生对我真是洞若观火呀!请你千万别说破了。并非在下连生死与共的朋友也信不过,他们多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个性,惟恐走露了风声。”

    “我自然不会说破,”愚才先生说,“但仲武岂能瞒得过?”

    记离一惊:“他也看破了?”

    愚才先生说:“他刚从我这里走。”

    记离问:“他怎么说?”

    愚才先生道:“他不让我告诉你,装糊涂,跟李文峰去。但他们说,李文峰这种心地偏狭的人,非但成不了霸业,寿命也长不了,人心归向,并不是外力所能阻断的。”

    记离也知道,这些朋友不会因为到了李元帅身边就背弃了他。但他周围没了他们这些人,好比一棵树,砍去了所有的枝叶,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不是非枯死不可吗?

    愚才先生说:“好在不会长久的。你实在不让我走,我留下就是。”

    记离说:“不好。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你留下,他会不放心的。”

    愚才先生说他自有办法。

    夜已深,外面的鞭炮声仍此起彼伏。

    记离踏着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的爆竹纸走来,显然酒喝得多了,脚步有些不稳,几个护兵上来要搀扶他,又都被他推开。

    路过披着彩绸红花,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他停顿了一下,却绕开了,径直上楼,这怪异的举动令守在新房门口的丫环七巧不解,立刻跑进去报信。

    姬瑶一直在洞房里等记离罢酒散席。

    高高低低几十支红烛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新人姬瑶并不像别的新娘那样安静地坐在床头等待新郎到来。她在灯下擦拭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丫环七巧跑进来报告,说总兵大人不知怎么回事,路过新房门口看了一眼,没进来,上楼去了。

    姬瑶皱了一下眉头,却故作镇定地说:“别大惊小怪的,他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丫环只得退出去。

    记离并非忘了今天是喜日子,他心头像压了千斤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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