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眼睛,从眼角的余光里打量了这屋里的陈设,见小丫鬟只是为自己掀了帘子后就默默退了下去,他等了一会,就见床帐里有动静。
是瑾王爷唇角带笑的从里面走出来,青袍玉带,如同画里的人物一样。刘太医向慕擎君行了礼,被请到了床榻边的锦杌上坐着。
帐子里就伸出一截白皙纤润的手来。青葱似的手指指尖染了绯色的凤仙花蔻丹,皓腕上带着鸡血石的镯子,被没有俗气的金银饰物。
那刘太医但只看这手,不禁就有些心神不定起来。
慕擎君见刘太医坐在锦杌上有些发呆的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太医,这是内子,请太医给诊脉。”
刘太医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胡子眉毛全白了,长长的垂下半寸。也是因为刘太医年纪大所以慕擎君才带点名请了他来。
墨锦年在帐子里伸出手去,无聊的看着帐子上的水墨画纹样,想着外面是怎么样的情形,太医会不会认为是他们太小题大做?本来就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这么兴师动众的请太医。
慕擎君在旁边一脸凝重的看着,待太医按了右手按左手,诊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候,这才收手捋着胡须起身,看向慕擎君的眼神就有些严肃。
墨锦年收回了手,听到外面慕擎君把太医请到了外间,自己就喊了小环进来。
“你刚才看到太医是怎么诊脉了么?”墨瑾熙问正在给他端茶来的小环。
“奴婢在里间,怎么能看的见?不过王爷是一直在身边的。”小环笑道,“王爷可真是关心王妃,这样的小心。”
墨瑾熙只是有点奇怪,若是如自己所想自己只是一点小毛病,怎么太医会这么郑重的诊这么久的脉?
她也是希望自己只是多心了。
慕擎君从门外进来,墨瑾熙见他出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郑重,起身笑道,“王爷,您这是怎么啦?”
她忽然有点害怕,但为了不让气氛弄得太过紧张,依旧是露出了明媚的微笑。
“熙儿,”他坐在她的身边,“你在墨府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
墨瑾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
在墨府的时候,除了觉得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苦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啊。她回忆着墨府里的情景。
吃不饱,就会身形消瘦,但是赵姨娘会很聪明的只给墨瑾熙吃一些重油重盐的食物,以至于她并不消瘦,并且有一点点的丰腴。穿不暖,就会经常着凉,生病多了,脸色就会有青黄之色,自然比不上自己庶出的那个妹妹了。
慕擎君把她蓦然拉在怀里,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调遣着脑子里的语句,想着要怎么告诉妻子这个消息。
墨瑾熙有点莫名奇妙,“王爷有什么事就快跟妾身说了,这样吞吞吐吐,是妾身有了不治之症么!”
她不想跟他玩这种温情脉脉你猜我猜的游戏,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是,”慕擎君叹了口气,道,“是太医说你因为本身身子底子就薄,上次在疏香殿里的那个微量毒药,别人吸入自行消耗就能解除,但是你,就会有一点麻烦。”
墨瑾熙还是不理解,不是之前一直在调养么?怎么忽然又有底子薄的说法?
“可是上一次太医不是这么说的啊,他不是说我调养的很好么?”
“太医说,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脉相很奇怪,上一次的脉相是明显好转的,但是这一次好像就枯井一样的贫竭。”慕擎君当时也是着急上火的接连问了太医好久,可是太医就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墨瑾熙忽然有些心酸,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爱人,有了好朋友,可是身体就这样败下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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