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之所以请陛下南下旧都,举行祭祖大典,也是同样的道理,为我南楚大军牵扯出更多的回旋空间。”朱德芳环视群臣,淡淡的说道。
“但若是北齐方面借此事,大肆攻讦陛下对于战事忧虑,怯战避战,故而借祭祖大典,南下旧都,导致军心民心不稳,又该如何?”司徒峰依旧抓住这一点,再次逼问道。
朱德芳心中冷笑一声,‘老夫本就是为此而来。’但脸上不显露分毫,一抹为难之色浮现于脸上,看了一眼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楚皇,一时间有些犹豫。
“怎么!朱公没有妥善的办法吗?如果此事无法解决,那陛下此时南下的利与弊,不辨则明。南下旧都之议,也可以就此打住。”司徒峰见朱德芳脸上的犹豫之色,步步紧逼。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楚皇见朱德芳似乎也被难住了,心中升起失望之情。
半响,装出一副‘为难’模样的朱德芳脸上犹豫之色,猛然收敛,对着楚皇跪地大拜,抬起苍老的面容,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子!监!国!”
此言一出,司徒峰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猛然将目光投于陛下身上。殿中群臣同样如此。大殿之上如死一般沉默。
楚皇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神色一凝,身子微微后仰,让群臣无法揣测他心中所想。
如今南楚皇帝膝下共有三子,太子现年十六岁,亦是大皇子,乃是皇后司徒明月所出,早慧,深的楚皇欢心,早在其十二岁那年便被立为太子。二皇子乃是静妃所出,现年十三岁,相貌与楚皇最为酷似,但资质平庸。最小的三皇子如今不过五岁,还是幼童,同样是皇后所出。
楚皇虽然平庸甚至昏庸,但如今不过近五十岁,龙体还算硬朗,虽然早早确立的太子,但太子如今年岁不过十六,楚皇这几年也还未生出过让太子开始走到台前的心思。
“陛下在赶赴旧都祭祖之前,可让太子监国,留守金陵,我南楚军心民心自稳。”朱德芳再次叩首一拜,朗声说道。
其余朝臣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敛去,即使是司徒峰也被朱德芳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话语,震的乱了方寸,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半响之后,就在殿中气氛愈发凝重的时候,脸色看似平静的楚皇悄然起身,淡然的说道:“寡人倦了,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楚皇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德芳,转身向大殿之外走去。
“恭送陛下!”百官俯首大拜。
吏部尚书卫仲脸上露出复杂之意,走到朱德芳身前,低声说道:“恩师,这一步可是走错了啊,陛下如今正是壮年,即使是再。。。‘宽厚’,但又如何能容忍年幼的太子就这么走到台前。”
这‘宽厚’二字却是卫仲说话到这里之时,微微一顿,好容易想到的形容词。
朱德芳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正要说话,却被那位方才早朝之时唱班的中年太监走到近前,止住了话语。
“朱公,陛下有请。”这位中年太监说话之时,眼眸之中的神色极为复杂。
“卫仲,你先回去吧,老夫去面见陛下。”朱德芳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转身对卫仲说了一声,跟在这中年太监身后,往御书房而去。
‘卫仲啊卫仲,论揣摩咱这位陛下的圣心,你还是差了一些啊。咱这位陛下若真的把心思放在政事朝堂之上,南楚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忧啊。’
‘这朝堂之上,先是老夫,又是司徒宇,执掌南楚朝堂大权,近乎一言而定,咱这位陛下可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朱德芳心中闪过一抹自得之色。如今楚皇的这般模样,说起来也多亏了他多年以来的‘悉心调教’,消磨其本就不多的雄心,安心做一个舒舒服服的‘甩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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