醺的声音,“门没有栓,长腿的自己走进来。”
小顾长腿了,所以自己走了进来。一进屋子,立刻看见了吴大师。
吴大师高个,宽额,大头,灰布长衫,身上酒渍斑斑。
吴大师正在喝酒。一坛陈年竹叶青,一个烤瓷青花碗,一只酱熏肚包鸡。一口酒,一口肉,一口便是一碗。碗也不算大,至少要比盆小一些。
小顾看得呆住了,他识人万千,其中不乏酒量好的人,可是他们跟吴大师比起来,简直是吃奶的孩子。这哪里是喝酒,简直是牛饮,是长鲸吸百川。
吴大师醉了,即使有江海之量的人,这么一碗一碗地喝下去,总有喝醉的时候。
他醉眼乜斜地看了一眼小顾,道:“老规矩,如果请我做事,纹银一百两,如果是求我做事,尊口免开”
“一百两?”小顾故作惊讶,“这么多?”
“一分银子一分本事。”吴大师人醉话不醉,“你能不能看出王羲之书法中的神韵?你能不能找出吴道子画中的败笔?你能不能鉴别出殷商的古董?你能不能找出汉玉的瑕疵?”
小顾不能。
“我知道你不能,这种事只有我懂,因为我是这里的行家,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行家。”
他没有吹嘘,他的确是。他不事农桑,不屑劳作,却能喝最好的酒,吃最贵的菜,嫖最美的女人,赌最凶的注,皆因为这种本事。
看来人只要会一样本事,就可以吃到老,衣食无忧地活一辈子。
吴大师斜了一眼小顾,“现在你还觉得贵吗?”
小顾苦笑,“不贵,一点儿也不贵。”
条件谈妥了,吴大师手一伸,“拿来。”
小顾解下包袱,打开,取出字画,递到吴大师手里。谁知吴大师道:“不是这个。”
小顾一愕,“就是这个”。
“我说的是银子。”
小顾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先付酬金?”
“万一事后你赖帐怎么办?我年老气衰,论打打不过你,要追又跑不过你,到时岂非吃亏得很?”
小顾笑了,他忽然发现这位老人压根就没醉,如果硬要说他醉了,那也是装醉,看上去醉而糊涂,实际精明着呢,不过略显小气。
——精明的人有几个不小气的?
小顾掏出两锭元宝。连同那幅画放在吴大师的面前,道:“一边是银,一边是贷,我不欺你,你别欺我,我们银贷两讫。”
小顾一边说,一边将画展开,铺到吴大师的面前,“有劳您的法眼鉴定一下,这样的字画出自谁的手笔?”
吴大师一看到字画,脸色立刻变了,变得面如死灰,而且越看越是心惊,脸上的汗水涔涔滚落。
“杀气如潮,剑气冲霄。这是一幅凶画。”
这一点小顾也看得出,他看不出的作者是什么人。
“画面空灵隽义,虚幻缥缈,完全不沾人间的烟火气息,字迹却剑拔弩张,锋芒毕露,步步危机,字字凶险,当世之人,唯有李横波才能完成如此矛盾,如此对立的字画。”
“李横波?”小顾大吃一惊,“可是摩云峰,万松崖,号称琴棋书画诗酒剑的七绝先生李横波?”
“不错,就是他。”吴大师十分肯定。
“你不会看错?”小顾怀疑。
他实在不应该问这句话的,这是对吴大师能力的质疑。可是事关重大,他不能不问。
果然吴大师生气了,他反问,“你会不会认错你的家人?”
当然不会。
“我看书画和你认家人一样准确,不会出错。”
小顾彻底呆住了。
李横波三十年前便已名满天下,一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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