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未央。
小顾躺在床上,疲惫得像拉了一天磨的驴子,浑身臭汗淋漓,胳膊和腿像有千斤重,不住地拖着他的身子向下沉坠。他睡着了。
睡眠绝对是恢复体力是良药。
可是他很快又醒来,是被老人叫醒的。
他睁开眼睛,老人正站在他床头,直勾勾地瞪着他。
“干什么?”小顾吓了一跳。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死人。”
小顾身子一侧,将脸压在枕头上,道:“活人都不愿见,死人更没兴趣。”他又准备睡了。
谁知老人偏不让他睡,“我现在带你去做一件你一定感兴趣的事。”
“什么事?”小顾不耐烦起来。
“偷人。”
小顾吃了一惊,“你又不是女人,怎么偷人?”
“谁规定偷人一定是女人?”
小顾的表情就像吃了一百只苍蝇,“女人偷人倒是常见的事,却不知男人怎么偷?”
“很简单,趁人睡熟,溜进他的房间,点上他的穴道,再把人扛走。”原来是这么个偷法。
小顾有些泄气,说得很玄虚很神秘的事竟是如此无聊,他还是问了一句,“不知你要偷的是什么人?”
“女人偷男人,男人当然要偷女人。”
“是个风韵犹存老太婆?”他问得明显有些不怀好意。
老人摇头,“不是,是个国色天香的少妇。”
小顾怔怔地看他半天,忽然一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他实在没有闲心开这种玩笑。
谁知老人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把扯掉被子,顺势把他像死狗般地拉起来。手劲大得异乎寻常。小顾大吃一惊,原来这位老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是谁?”
老人不回答他的问题,俯身从床下掏出一个包裹,从里面取出两套夜行衣,抛给小顾一套,“穿上。”
小顾不穿,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正色地道:“你若不想以后的日子像狗一样活着,你就跟我走。”他的表情庄重严肃,他的语气近乎于命令。
小顾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顺从地穿上了衣服。
为什么这样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理由。只是隐约地感到老人这样做一定有很深的用意。
外面有月,月光不明,因为有雾,浓雾。凄冷的月光照在浓雾上,变得和浓雾一样朦胧,缥缈。
在一个不知名字的小镇,有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四周围墙高耸,庄严肃穆的黑漆大门紧闭,在凄风冷雾中依稀可辨院内树木的轮廓,像恶灵的影子。
老人领着小顾来到西面一个偏僻的角落,也不见他运力蓄势的样子,身子便轻飘飘地掠起,像微风吹起的一片花瓣,慢悠悠地飘上墙头,他伸头向院内看了一眼,向小顾招了招手,小顾摇头,这么高的围墙,他实在没把握。
老人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一手提起他的衣领,腾云驾雾般地跃上墙头,又悄无声息地落下,身法至轻至灵,匪夷所思。
庭院四周植着树木,叶子已快落光。里面有一个菊圃,花开得正艳,正在萧瑟的秋风中吐蕊送香。
两个人躲在菊丛树影中,向里面观看,庭院寂寂,悄无人声,偌大的一排屋子,只有一屋灯亮着,在雾中隐约可见一点光亮。东北角有一个亭子,亭子里站着一个人,动也不动,背对着他们,只依稀看到他模糊的影子。
老人忽然出手,点中了小顾背后的至阳、灵台、神台穴道,小顾心中一惊,尚未出声,哑穴也被老人乘势封住。他心中一声叹息,唯有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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