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婚第二日开始,皇甫潇便早出晚归,非常忙碌,常常在陪着老王妃用了晚膳后还要去外书房与幕僚商议事情,直到深夜才结束。不过,无论多晚,他都会回无双殿过夜,给了王妃最大的尊重。
无双在这儿没有娘家,也没有亲族,所以三朝回门、到娘家住对月之类的习俗一概全免,朝中的纷纷扰扰对她完全没有影响,什么江南总督贪墨,湖广总督受贿,张北学政舞弊,燕南河道渎职,盐道徇私,漕运靡费,武备松弛,粮仓霉坏,她虽听到风声,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她惟一关注的就是接手王府中馈事宜。
自从杨氏收了各处账本交给王妃,府中的管事、奴才们便都知道了王妃将要掌家理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反应俱各不同,纷纷托关系找朋友,向无双殿的丫鬟婆子们打听王妃的性情喜好,一、二等丫鬟和管事妈妈们更是收礼收到手软。
赵妈妈、荣妈妈与王府的长史、主簿一起,拿着帐本满府查看财物,直忙了五、六天才点算清楚各处物件儿。几个库房都没出什么岔子,或有个别瓶子因保存不当而出现裂痕,却都无伤大雅,但是不少院子里却出现了贵重摆件和名家字画丢失或以假换真的现象,按市面上的价格估算下来,损失至少超过十万两银子,还有两件千年前历经几番战火而侥幸流传下来的古董,俱是无价之宝,有钱都没处买去,原放在王爷内书房的博古架上,如今才发现都换成了仿造的赝品,不但杨氏无地自容,就连吴明宪和徐志强都羞愧不已,觉得无法向王爷交代。
皇甫潇很少用内书房,多在外书房理事,但是内外书房都是王府禁地,除了王爷指定的贴身长随每日进去洒扫除尘外,其他人未经王爷许可均不得入内,现在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珍贵物件儿,夹带出府,若偷走的是来往书信之类的要紧东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问题还不止如此,若是有人可以轻易潜入王爷的内书房,那要进到萱草堂就更容易了,如果在饮食里做点手脚,让老王妃仙去,皇甫潇立刻就要丁忧,在家守孝三年。当初他父王病故,按制应当丁忧,但是皇上年幼,北方蒙兀铁骑屡次进犯,边关烽烟四起,神鹰汗国迅速扩张,亦对燕国虎视眈眈,种种内忧外患相加,并不是收回皇权的好时机,因此两宫太后让皇帝下旨夺情,皇甫潇再三泣血谦辞,太后与皇帝再三下旨慰留,于是皇甫潇稳稳地坐到摄政王的位置上。如今皇帝正要亲政,朝堂与后宫都盘算着想要夺了摄政王的权,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让老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立刻就可以卸了他的差事,明公正道地拿回皇权,等他守孝期满,什么都不会剩下。而且孝期戒色,他连嫡子都得耽搁三年才能有。
齐世杰一听内书房出的事,便推断出许多要紧关节,细细地说与王爷听。皇甫潇面沉如水,坐在那儿琢磨着,半晌没有吭声。
齐世杰说完,换了口气,微笑道:“此事应与杨侧妃无关,否则她定会将这些纰漏一一堵上,然后才会交账。说起来,也是因为她交得突然,王妃接得顺畅,让偷盗王府财物的人猝不及防,这才露出马脚。”就连都以为杨氏会拖着不肯交,王妃也会徐徐图之,谨慎地适应一段时间之后才谋划着拿回掌家权,却没想到两人突然来了这一手,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却歪打正着,把王府的隐患揭了出来。
皇甫潇明白齐世杰的意思,却不肯顺着他的话把杨氏摘出来,“杨氏当年接手中馈,便没有像王妃这次一样仔细清点各处摆设,接手后也从未细细查看,大概只是派人数了数,觉得对得上账,也便罢了。王府少了这么些东西,绝非一、两年间就能做到的。她管家三年,十几万两银子,两件无价之宝,就这么凭空飞了,幸好她现在交出来,否则王府的家底还不得被人掏空了。这事一定得查到底,谁也不能放过。”
齐世杰有些担忧,“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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