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茶盏不小心一推,有水渍落在自个儿诰命服制上。几个丫鬟忙惊了一跳,忙上前擦。
温老夫人却道:“算了,这一时半活儿的擦不干净,换一套吧,不如就麻烦大姑娘陪我进屋换套衣裳”温老夫人亲自开口,哪有拒绝的道理,老夫人点头道:“大丫头,你陪亲家进内堂换件吧。”
余辛夷点头,恭顺的引温老夫人进屋。进了房,温老夫人那副和蔼的面容,立刻换下,似笑非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啊。”口吻是似笑非笑,但那双苍老却威严的眼睛直直的刺进余辛夷眼中,瞳孔里写满的,尽是阴狠
余辛夷心里一凛,她就知道,让她单独见面,绝没有好事余辛夷眨了眨眼睛,诧异道:“外祖母在说什么,辛夷不是很明白。”温老夫人冷笑了两下,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凭她阅人无数,没有几人能在她的目光下撑过多久的,但这个丫头,竟能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眼中一片坦荡。若不是真的无辜,那便是城府深不可测
温老夫人眯了眯眼,哼笑了一声,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了衣裳,换衣服的时候发饰乱了些,头发散开重梳,温老夫人道:“大姑娘,不如你来帮老身梳发”余辛夷眸子闪了闪,嘴角勾起道:“辛夷恭敬不如从命。”然后挽起那头银丝,依照原来的发式重新梳好,又拿起那两支三尾凤钗,轻轻插入发里,大功告成。
温老夫人满意的看了看铜镜,起身,目光淡淡的笑道:“大姑娘的确是个心灵手巧的,不错,这点与你母亲倒是极像的。”听到“母亲”这两个字,余辛夷心里微微一动,微微凝视着这位老谋深算的温老夫人。她在这时候突然提起她的母亲,到底想干什么
温老夫人笑得极为和煦,亲密的拍拍余辛夷的手道:“你虽姓余,但你母亲却是姓温的,我把你当自个儿亲孙女那般疼。听说扬州孙伯侯家的嫡长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那孩子也是我见过的,倒算得上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扬州孙家乃世代功勋,乃鎏国开国功臣之一,就连皇帝都要体恤顾及。而孙伯侯家的嫡长子孙梦舟年及弱冠,却是江南一代有名的才子,风评极好。在温老夫人眼里,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一个好婆家,凭余辛夷年幼失恃又不得父宠,绝不可能讨到比这更好的婚事。
温老夫人自信,她给下如此利诱,余辛夷必得感恩戴德,从此乖乖的伏小作低,断没有拒绝的可能然而,待听完后余辛夷顿了一会儿,望着温老夫人如同施舍般的表情,慢慢的笑了起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错,孙伯侯府的确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若这是在前世,她定然会以为温老夫人是真心待她好,替她筹谋。
可惜她算计错了人一门婚事便想收买她余辛夷,成为温家脚底下一条忠诚又愚蠢的狗竟然还把她过世的母亲拿出来作虚假亲情的幌子,温老夫人的算计,真是跟前世一样精明啊,只是她没料到她余辛夷再不是前世的她,怎会相信豺狼的虚情假意
余辛夷抬起头,面作惊羞的说道:“辛夷多谢外祖母记挂,只是辛夷这两年并不急着婚事,还想着多在老夫人跟前侍奉尽尽孝才是呢。且辛夷天资驽钝,怕是配不上孙大公子这样的才子,想来惜月比我更合适几分呢,外祖母您说是不是”一句话,不啻于一个巴掌不冷不热的打在温老夫人脸上,温老夫人表情顿时一僵,随即莫测的笑了一声:“你倒是个孝顺的。”然而话里,分明没有半点笑意。
“这是辛夷分内的。”余辛夷低头笑了笑,乖巧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温老夫人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随即又缓缓眯起了眼睛,化作一股深深的冷意。
宴会就要开始,老夫人招呼着各位贵妇上宴席,上百位豪门贵胄列席,就连圣上都送来一张前朝的百寿图,表以祝贺,实在是天大的荣幸了,更别提众位贵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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