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案前。
亲手替卫诸衫褪去了风衣,沈蝶衣翩然请卫诸衫落座,自己则亲自将婢女手中端着的百花糕放到卫诸衫面前,“这个季节百花齐放,臣妾贪心,欲要将这百花的味道留住,便想出了这百花糕,皇上快尝尝味道如何?”
手捧着百花糕的沈蝶衣眉眼里尽是喜色,竟有些像一个讨大人欢心的孩童,卫诸衫不觉渐渐放下了心中疑虑,“好,你的心意,朕自是要好好品尝。”
“那就让臣妾亲自喂皇上吃可好?”沈蝶衣越发笑颜如花,纤纤玉指随意捻起一块百花糕递到卫诸衫嘴边。
卫诸衫却是突然出声,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如墨,语声有些怪异道,“你能这般保持初心,朕很欣慰。”
沈蝶衣的心猛地一顿,身处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一瞬间,有无数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今日这是一场阴谋,他是不是也像对待贺家一样对待她?她甚至想到了,被卫诸衫拆穿后沈家家族的命运,自己日后在后宫里无比凄惨的下场。
……
毕竟做贼心虚,她的手竟有些开始发颤,朱唇微开又默然合上,就连一边的阿瑾都暗暗替她捏了把汗,恨不能立时冲上去告诉她,娘娘啊娘娘,你怎这关键时候发怔。
也许有些事果真是冥冥中由天注定。
卫诸衫深眸里忽的绽放出一抹明亮,刺的愣神中的沈蝶衣恍然回神。
“你这是怎么了?朕的一句话你何以思量这般久?”其实他并无察觉,只简单以为沈蝶衣在思忖他话里的意思。
沈蝶衣扯了扯唇角,略有些不自然的对他道,“皇上这般夸臣妾,臣妾更是要亲自喂皇上吃这百花糕了。”
这一次,卫诸衫没有再出声,笑着含下她递上的百花糕。
在卫诸衫咬到那桂花糕的一瞬间,沈蝶衣心下闪过一丝的犹豫,但也只是一瞬,便被她失败后的凄惨下场冲淡了。
阿瑾与沈蝶衣相处多时,从她的一言一行里也大约能猜出沈蝶衣的心思,一如此时,阿瑾瞪大了眸子看着吃下百花糕的卫诸衫,心下大惊,但她还来不及张口,卫诸衫已然咽下那百花糕。
“皇上觉得味道如何?”沈蝶衣浅笑倩兮,丝毫不像是刚刚亲手给当今皇帝下药的人的模样。
卫诸衫品了又品,放朗声笑道,“爱妃的手艺大有长进!”
沈蝶衣低眉顺目,笑的温婉客人。
这时,卫诸衫的贴身太监高公公走上前,细声细气地道,“回皇上,兵部侍郎大人想必还在御书房候着呢。”
沈蝶衣抬眼瞟去,杏眸里神色难辨,一面是疑惑卫诸衫明明吃下了那下了药的百花糕,为何却无反应,但转念一想,若是在她的新月宫出了什么异样,到时她反而不好说了,便又对卫诸衫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多留皇上,不过皇上万要记得想念臣妾才是。”
沈蝶衣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卫诸衫更是没有怀疑,起身又宽慰了沈蝶衣几句,才摆驾出了新月宫。
沈蝶衣站在寝宫前恭送卫诸衫,看着他没入龙撵的金色背影,悬着的心终是安心地放回肚子里,而那些令她念念不忘的前尘旧事,就当是化作一缕轻烟散了罢。
“皇上既已来过,娘娘便该放心了,但那百花糕要如何处置?”虽不敢断定那百花糕里掺的究竟是什么,但阿瑾却心知那百花糕一定要有问题。
沈蝶衣冷然一笑,“给本宫找个隐秘的地方丢了就是。”
卫王府。
不上朝的这些时日,卫端翎想尽法子为宋长心寻来了各种各样的奇药给宋长心喂服,但一日又一日过去,宋长心的身子依旧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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