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自然胜负分明,道兄仍认为这是场误会吗?”
宁道奇哑然失笑道:“事实上我是用了点机心,希望宋兄有这番说话。那道奇若能挡过宋兄九刀,宋兄可否从此逍遥自在,你我两人均不再管后生小辈们的事呢?”
对于宁道奇的建议,宋缺默然半晌,沉声道:“道兄曾否杀过人?”
宁道奇微一错愕,坦然道:“我从未开杀戒,宋兄为何有此一问?”
宋缺叹道:“宋某的刀法,是从大小血战中磨练出来的杀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过程中虽没有生死胜败,后果却必是如此。道兄若没有全力反扑置宋某人于死地之心,此战必死无疑,中间没有丝毫转寰余地。我宋缺今日为清惠破例一趟,让道兄选择是否仍要接我宋缺九刀。”
宁道奇双手合什,神色祥和的油然道:“请问若道奇真能捱过九刀仍不死,宋兄肯否依本人先前提议?”
宋缺仰天笑道:“当然依足道兄之言,看刀!”
喝毕抬手扬刀。
宋缺抬刀的手缓慢而稳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变,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人的动作能大体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难得。要知任何动作,是由无数动作串连而成,动作与动作间怎都有点快慢轻重之分,而组成宋缺抬手扬刀的一连串动作,每一个动作均像前一个动作的重覆铸模,本身已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
在场的高手不少,虽然清楚的看出其中的玄妙,可自思要做到这一点却是很难的。
此时,宁道奇仍双手合什,双目异光大盛,目注宋缺。
宋缺的扬刀动作直若与天地和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刀,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
刀道至此,已达鬼神莫测的层次。
当扬刀的动作进行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刹那,宋缺空着的另一只手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刀柄,却是将原本的单手轻提,化为双手把握。这一变化,却是舍去了大刀的轻巧,而专注于大刀的凌厉。
就在宋缺加速的同一刹那,宁道奇合拢的两手分开,似预知宋缺动作的变化。
“铿”!
天刀已然过顶。
天地立交,浩荡的沙河亦非原本的沙河,而是充满肃杀之气,天刀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虽然还是白天,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夜晚,四周都暗淡下来,只有那一抹光明在刀尖凝聚。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
“宋缺再次强大了。”变换了身形,跟随在范卓、奉振身边做了一副随从打扮的李钦,小声的叹息。这是和自己几个月前在山城与宋缺拼斗所做得对比。和那个时候的宋缺相比,眼瞎的宋缺隐然找到了些许通向破碎的门槛。
虽然只是一些门槛皮毛之流,可些许道理体现出来的力量却是令人惊惧的。
瞬息之后,李钦再看不到宋缺,眼所见是天刀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宁道奇。
天刀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可是在广场白石雕栏外的李钦,却清楚把握到宋缺的刀笼天罩地,宁道奇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另一选择。
这才是宋缺的真功夫。
在天刀前攻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迷迷糊糊,想来摸不着头脑,偏又是潇洒好看,忽然间宁道奇跃身半空,往下扑击。
“蓬!”
宁道奇袍袖鼓胀成球,硬挡宋缺夺天地造化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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