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于全部撕掳开来,血淋淋的事实让顾明阳再没有了任何装糊涂的余地,他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在座位上呆坐了好半晌,方挥手命众人都下去,自己则来到了周太夫人屋中。
前院闹出的事,周太夫人此时已经都知道了,看见儿子过来,老太太不由得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早就知道,你那媳妇是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只是不管怎么样,她总算和你十几年的夫妻,为你生儿育女,且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她也的确是扶持着你走到了今天,所以我素日里不肯多说。丫头的婚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未必安着好心,只是到后来这的确是一门如意姻缘,所以我就没说什么,却不料她三番五次的出手破坏,怎不令人寒心?我更想不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她还包藏着祸心,闹出这么一件丢人现眼的事来。镇日里都说绮罗败坏家门名声,可丫头有什么错儿?丫头做的所有事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今儿闹得这一出。”
顾明阳见周太夫人发怒,连忙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垂泪道:“母亲息怒,这都是儿子不孝,给您老人家添了这些烦恼,您保重身子要紧,若是气出了好歹,儿子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周太夫人喘了几口气,方沉声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顾明阳道:“实话不瞒母亲,儿子过来,就是想讨您老人家一个示下,看看此事怎么处置为好。”
周太夫人摇头叹息道:“儿啊,你向来是有主意的,偏偏太重情义了,有时候就因为这个,你便有些是非不分。不过唉!关心则乱,古今如此。依照我说,这样毒妇我们顾家不能留,你算一算她都干了多少坏事?就是一死都不足以谢罪的。只是我知道你不可能狠心绝情到这个地步,罢了,你写一封休书,把她送回娘家吧。”
顾明阳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妻子虽然为自己生儿育女有功,从感情上说他也不想太狠心,然而从一开始给大女儿定下婚事包藏祸心,到后来一次次的迫害绮罗,如今更是行出这样歹毒的丑事,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容忍不了的,一封休书赶出门,就算是顾念最后的夫妻情分了。
周太夫人看见儿子黯然神伤的模样,便冷哼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可你想一想,她只是害了绮罗吗?当日我忽然神志不清嗜睡昏沉,这其中的深意难道你从不曾想过?琥珀那丫头宁可被绞死也要把罪名背在自己身上,可你是我儿子,难道你相信她的话?你觉着我会动辄打骂侮辱她?她一个奴婢,没人指使,为什么要谋害主子?这是要命的勾当她难道不清楚?你再想想,我病了后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孩子的婚期不就是因为这个推迟了吗?若不是婚期推迟,哪有后来的许多事?”
让周太夫人这样一说,顾明阳当真是五雷轰顶一般,当日周太夫人的病他半点都没想到妻子身上去,只以为是琥珀那个丫头被母亲说了几句怀恨在心,所以才行出这样事来。此时仔细一想,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因便痛哭道:“都是儿子不孝,糊涂透顶,竟没看出身边人的狼子野心,险些害了母亲性命,儿子当真是罪不可恕。”
周太夫人摇头道:“罢了,这又不是你做的,何苦往自己身上揽?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是有数的,今儿闹了一天,你大概也是筋疲力尽,且回去歇着吧,这么多事情还要你处理呢,过两日丫头要回门,你让庄姨娘张罗张罗吧,总不能因为一个歹毒女人,就把府里所有事都给耽搁了。”
顾明阳起身告辞,失魂落魄的离去,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上房外,看着那屋里灯光人影,他只觉着浑身忽冷忽热,一会儿想进去揪着吕夫人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狠毒?一会儿却又万念俱灰,情知问也没有用,各人性情罢了,哪有什么缘由?
于是像个幽魂般继续在府里游荡着,忽见一个院子里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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