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郁洲大港,
站在巨大海船的弦干边上,一名全身罩在素?披风里,却难掩欺霜赛雪的少女,在一众人等的环绕之下,有些茫然的四顾着完全陌生的地界,用细若蚊喃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里就是淮东么”
笼罩在淡淡薄雾和烟尘里,纷忙而充满活力的海边港城,几乎没有一个闲着的人,也没有任何流民和乞丐存在迹象。
每个人的脚步都是行色匆匆的,一刻也不停息的穿流在港城之中,时刻洋溢在空气中的是此起彼伏的劳做号子。
由踢踏的骡马拉动的成串沉重车厢,带着某种巨大的力量和惯性,从纵横交错的轨道上轰鸣而过。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出入港湾的大小船只,像是蛛.一般延伸进海中的驳船地和栈桥,密密匝匝的如林桅杆和横纵如云的帆幅,在海潮之间几乎蜿蜒的看不到边。
甚至一度让人生出某种错觉,这里其实还是在他所熟悉的广府境内,下关或是花尾等几处最大的码头和港市之一。
这林林总总的一切,与她沿途过来不经意间的各色所见所闻,几乎完全是颠倒过来的两个世界和见闻了。也是一种全新的感官冲击和震撼了。
只是在锣鼓开道旗帜招展的仪仗和整齐肃立的卫队当中,却没有能够见到那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
她隐约小儿女心思的期许,就不免变成了惆怅和失落,坎坷不安又患得患失起来,还参杂着一丝丝的窃喜和雀跃的。
种种徘徊交错的复杂心情,最终在少女稚嫩而娇媚的面庞上,变成小嘴张了张后吐出“唔”的一声,轻飘飘的叹息来。
只是些许惆怅和失落很快就变成了,女孩儿某种本能的自我辩解和开脱:他一定是很忙碌的日理万机,才没有办法脱身前来。
而坎坷不安则是对于自己,能不能帮上对方的某种自信不足;虽然在广府的罗氏大宅里,她很有些努力学习处理和掌握,家中庞大而繁杂的事务;
但是哪怕在母亲的教导和帮助下,他还是没有颇为沮丧的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和那位,公认天资卓异而富有才情的宇文小主母,所相提并论的。
因此,当她被家里一致表决通过,作为家里的代表前来淮东探亲的时候,她却在担心自己能否做好,又担忧是否会因此影响了那个男人的风评和名声。
而且在她出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多年前的宿疾又再犯了,而不得不放下手中操持的一切,到外海充满温暖阳光和海风的对方去修养上好一阵子。
这不由有加剧了她的担忧和牵挂,正所谓是父母卧病不远游;但是出于某种责任感和对于如今身份使命的认同,才在前呼后拥的保护下,这辈子第一次踏上了这个漫漫的北上路途。
当然了,暗中能够让她微微窃喜的是,自然是终于有机会和那个仰慕的人,名正言顺的独处在一起,那将会是令人羞涩又期待的时光和忆吧,想到这里小脸儿不由微微的烫红起来。
要知道,她还很小就做这个一个梦,梦想有人能够将她和他的母亲,从哪些讨厌的烦扰和困惑当中解脱出来的,而且这人一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就像是传说中的圣祖梁公那般的年轻有为。
又像是她看过并且寄予无数浮想联翩的,中外传说英雄志异和著名历史典故中的人物一般,
拥有大都督,大将军一般的远大前程,不世的才华和功绩,然后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一次次将她们从一切阴霭和恐惧当中拯救出来。
只可惜自己实在是太过害羞和胆怯了,差点儿就彻底错过了。
“你要加油啊,湄湄”
她如此握紧小拳,暗自对着自己鼓励和打气道
“抓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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