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下,毅然带人出奔而保全了最后一点种子的邓柯山,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对待了。
随后进城之后的北军,显然并没有履行承诺和担保,继续保全他们身家财产的觉悟。
不择手段的拷逼和搜掠这些登州城内的大户商家乃至普通市民百姓,就成了他们惩以私欲的最大乐趣和犒赏了。
因此一时之间,登州城的街头巷尾几乎变成了另一番的人间地狱;以至于最后北军统帅奉命焚城而走时,被押解上路的各色居民户口,已经不足本来的六七成了。
然后又因为刻意忽略和管理不善,再加上酷暑难耐和饥渴,押送军马的拼命驱使和凌虐的,这些被强制迁走的邓州户口几乎死了一路的累累尸骨,最后能够苟延残喘抵达洛都献俘的,不过是本来的二三分。
而作为这一件的间接始作俑者,刘民有他自己也没有落得多少好下场,当他再也无法为那些北朝贵人,提供更多各色搜刮聚敛的手段和名目之后,就连最后一点表面上的善待和体面,都已经维持不住了。
在各种宴席和社交场合上,把他当作了呼之即来唤之既去的战利品,和肆意取乐、戏耍的对象;甚至还以给他续弦为名,塞了一个鸨母出身的妇人做他的夫人,然后时不时的把他赶出家门,雀占鸠巢的在他府上做那无遮的苟且之事。
而他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的妻子在他做出献城决定的那一刻起,就不声不响的到内室平静的吞下毒药,以死亡和决绝相抗争了;而随后他的小妾和女儿一起,也在兵荒马乱中失踪了,但至少再也不用和他一样受这种屈辱和痛苦。
然后有一天他们终于厌倦了刘民有丑角倡优一般的角色,然后等待他就剩下阴冷潮湿的牢狱,与腐臭和蛆虫沟鼠为伍,直到这重见天日的一刻。
这时候一个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忆和思绪。
“刘翁想清楚了么”
“我家东主既然可以把您囫囵弄出来”
站在他身边一名随从摸样的人,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
“自然也可以让您老再继续去享清福的”
“也罢”
刘民有的面皮轻轻抽动了下。
“你们还需我这个残朽之身做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那名随从的语气也缓和下来道
“先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和缘由,好与您那些旧日部属和故交,取得联系一二如何”
刘民有不动声色的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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