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爸,你怎么说这话?这个家离不开你,三个孩子也离不开你呀!你好好养病,咱俩要白头到老哇!”陈氏强忍心中的悲哀,突然想起,今天当金乌鸦的事,悔恨地说:“都怪我,我不该把镇宅的金乌鸦送到当铺当了,招来如此大火!”
“什么?你把金乌鸦当了”关幽燕有些慌乱,但看妻子悔恨的样子,又安慰的,“别傻了,这与当金乌鸦有哈关系?只不过是人们迷信而已。旦夕祸福有时发生在瞬间,人生死活实难料哇!怎随你我的心愿到白头哇?今生咱一起生活到明天午时,整整二十八个春秋,这已经是不错了。”关幽燕轻轻地笑着,“你我前世是百日夫妻,忍痛分离。你回天庭,我在人间苦熬五十九年,孤孤单单眼望穿哪!今生咱相约下到凡间,历劫磨难。我四六之期已满,你还有近四十年。这是你修来的福哇!”
“你病胡涂啦?孩子他爸,人怎能知前世今生?”妻子惊诧地说,但想起大半生来的共同生活,想起丈夫与别人的不同之处,“难道你真是穷神下凡?我又是什么呢?”
“明天午时整是我归位之期,至于你我究竟来自何处?去向何方?天机不可泄,过后你自会明白。只要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我就心安了。”说着又笑道:“我送你莫悲愁数言,记在心间,愿你今生无憾”
莫悲愁,笑欢颜,你我夫妻数十年;天上人间坎坷路,风雨相随渡难关。
坎坷沧桑竞自由,笑傲邪恶心无憾;儿孙自有悲欢事,饱享清福莫插言。
管教指引在青少,莫等白头叹已晚;待到八五尘缘尽,含笑归位重相见。
陈氏听丈夫吟诗作别,百思不得其解。让丈夫说明,他笑而不答。忽又说道:“天亮后,必有兄弟们前来作别,你我穷困一生,我死后切不可兴师动众,浪费穷人钱财,坏了你我清名。弟兄们和政府都很困难,丧事越简越好,有人要大办一定要阻拦。”
陈迎梅听丈夫句句不祥之言,心已破碎难言,但又无法劝阻,只好听其言,答应而已。感到丈夫的病,已到难以救药的地步
天亮了,天晴了!
尽管是腊月二十四,但空中却荡荡祥云。隆冬而不寒,三九而不冷。
关幽燕好像大病痊愈之人,红光满面,自己穿好了新装,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了看妻子,看了看三个不大懂事的孩子。
陈氏惊奇地看着三个月没有下炕的丈夫,见他穿戴一新,异乎寻常,想起夜间的话,不由得想起可怕的一句话回光返照,心突然觉得发冷。
“爸爸!你好了,能下地了?”女儿高兴地说,上前扶住爸爸。
“丫头妈,我走就穿这身,不用换了。”关幽燕笑着向妻子说。见妻子已流泪,又说:“人生有聚也有分,你我凡尘缘已尽;三九相会终有日,儿女情长落凡尘。”说完大笑:“来,丫头妈,陪我带三个孩子好好看看这里吧。”陈氏不得不收泪上前,尚权、尚文见爸爸、妈妈、姐姐都在院中,便高兴地一起跑了过来。
“孩子!以后你们三个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念书。听到没有?”关幽燕深情地说。
“念书?我们也能念书?像五叔一样念大学?”小尚文天真地说。
“嗯!能念书,但小三你记住爸爸的话:你不论念多少书,多大的书,都不能去做官,要经得起苦难地磨练!啊?”
“哎念书,我都十多岁啦,就是有钱念书,我也念不下去呀!”姐姐沮丧地说。
“能念,能念,女儿多少念点书,在今后的日子里,也是少不了的。你能念多少就念多少吧!”爸爸劝着女儿。
“念书是好事,能念他妈拉巴子的十车八车的,也免得当睁眼瞎。能像爸爸似的管千八百的弟兄也是美事。”尚权腔调越来越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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