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吧。”
程砚宁俯身将作业本放下c扶稳。
“阿宁呀,”边上突然传来一道和蔼的女声,程砚宁抬眸看去,上了年纪的一班语文老师看着他笑着问,“一年级那小姑娘,早上的讲话稿有你的功劳没?”
程砚宁微微愣一下,如实道:“之前并不知道她要国旗下讲话。”
“呦,还瞒着呢。”语文老师扑哧一声笑了,朝边上另一个老师道,“看看看,我就说那小姑娘机灵着呢,就那讲话稿呀,感情充沛条理清晰,是个学文的好料子。”
“要不然阿宁说她一分科就能进重点班,哈哈。”角落里一个邻班女老师突然插话道。
她这一说话,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笑了。
程砚宁入学三年,倒不是第一次被老师们集体打趣,而且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因而他也没答话,脸上带着温良恭谨的神情,静静站着。
冯娟抬眸看他一眼,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从小争强好胜,学校里出来又拼工作,眼看着奔三了还没有男朋友,实在也不太了解男性生物。
先前,她觉得程砚宁谦虚礼貌恭顺,可事实上呢,这是个连校长都奈何不了的主,再后来呢,她觉得马平川老实本分脾气好,可眼下,又觉得那人完全捉摸不透。
大大小小她都看走了眼,说起来也是非常心累了。
无奈地叹了一声,冯娟起身将程砚宁送出门,面容温和道:“马老师说甄明珠自从和你交往后进步很大,她早上的表现我也看见了,先前我的确对她偏见有点多。”
程砚宁抿着薄唇听完,轻声道:“她那个人是一身毛病。”
男生略带嫌弃的神情里,带着一抹轻微的纵容。
冯娟笑了:“我教书时间不长,今年带了你们一班,压力也很大,因而一向都抓得严。我觉得自己这样带重点班的态度和方式也不算有错。可不得不说,甄明珠早上那一番话里,马老师对待学生的方式,也有他的一套道理。每个学生都是单独的个体,有差异,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因材施教有时候比一味苛责来得好,能事半功倍。”
她这一番感悟,与其说是对程砚宁讲,不如说是在讲给自己听。
程砚宁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态度越发谦恭地道:“马老师对她用心良苦,您为了我们也鞠躬尽瘁。先前因为甄明珠的事,我让您没少生气,真的很抱歉。”
“过去了算了。”年轻的女老师看着他,罕见地开玩笑道,“要是每个学生都能因为谈恋爱提高成绩,那学校还抓什么早恋啊,放开了让你们谈。”
程砚宁唇角轻抿,克制着神情。
“好了,回去早读吧。”冯娟轻叹着说。
程砚宁应了一声好,下楼去。
他能感觉到,因为甄明珠早上的表现,冯娟对她改观许多,并且,她因为甄明珠这突飞猛进的变化,认可了马平川在教育学生上某些观点,还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的失落情绪。
她口口声声厌恶的差生,因为另一个老师的看重鼓励,往优等生发展了,这事情仔细想想,的确让人有点难以接受。程砚宁很能明白冯娟的心情,也因此,越发地感谢马平川了。毕竟,依着甄明珠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苛责管教只会让她越发叛逆放纵,相反的,鼓励信赖却能给她压力和动力,让她脱胎换骨,光彩夺目。
他走出教师楼,恍惚间又想到早上远远地看见的那一幅画面。
他的小姑娘,穿着干净的校服,脊背挺直地站在红旗下,沉静乖巧,美丽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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