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呢?又在不甘心什么呢?
其实依纪青雪对人的心理分析来说,秋娘所有的不甘心是来自玉清子对她多年的隐瞒。
她以为玉清子泯灭人性,才会造成血案的发生。
她跟那十二个孩子都曾朝夕相处过,或许因为南宫炎性格孤僻,又体弱多病,所以对他格外的存了几分怜惜。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从孤独里走出来,他愿意露出笑容,愿意和他们和睦相处,他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备。
可是后来的事情发生的让她有些措不及手,她痛恨却无力改变什么。
所以她离开了天山,离开了玉清子。
这么多年从天山离开的人没有一个是活得轻松的。
不止南宫炎,玉清子,秋娘也一直活在痛苦和煎熬中。
所以即便知道了真相,秋娘仍然陷在过去里面出不来。
以上就是纪青雪对秋娘全部的心里分析。
可她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东西,至于这缺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到底这些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她也并非次次都能洞察人心,只不过是全凭直觉罢了。
“青雪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秋娘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她这个问题。
纪青雪不想敷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温吞吞地说:“我觉得师娘的性子温婉如水,很像伽耶花。”
伽耶花出自梵文,传说佛陀尚未菩提涅槃时,还是凡胎的佛陀曾因它入幻,险些无法恢复神智。
所以伽耶花是个危险的存在。
秋娘神色未变,看她的眼神仍旧十分和蔼温和:“伽耶花么?是挺漂亮的。”
她嘴角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嘲讽,却又像是含着无限的悲悯。
显然她是知道伽耶花的,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想点破罢了。
秋娘轻轻地说:“我好像更加喜欢你了。”
其实话刚说出口纪青雪就已经后悔了,无论怎么样这个人都是南宫炎师娘,自己不该拿伽耶花来比喻她。
若是她不知花名还好,要是知道她心里又该想些什么呢?
尽管她心里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她觉得秋娘是一个心思非常深沉的人。
在你以为完全看透她的时候,其实你所触摸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纪青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原本是来当和事佬的,怎么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风轻轻拂过,吹乱了纪青雪的长发,秋娘伸手温柔地将它别在纪青雪的耳后。
“青雪我真羡慕你。”她说。
又来了。
又是这种无比羡慕的口吻,纪青雪眼中有好奇,佯装调侃道:“师娘就这么羡慕我跟阿炎吗?”
“不是。”秋娘轻轻摇头,“我是羡慕你可以坦然的做自己。”
做自己这三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的迫不得已,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带着面具活着。但是面具戴的久了自然也就脱不下来。
原本被纪青雪强行抑制的小火苗,正在以燎原之势疯狂的蔓延。
秋娘今夜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
如果她真是因为玉清子的问题,那何以对他根本避而不谈,反而老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做自己?难道她直到现在都是在伪装吗?
秋娘不再看她,反而老是凝望的天空。夜深人静,目之所及不过一片昏暗,也不知她是在看啥。
“这些年我常常做梦,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秋娘的语气有些飘渺恍惚,连眼神也有些空洞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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