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雨的“提醒”下,崇祯强打精神,开口道:“诸位爱卿,昨晚文成侯连夜入城,与京营发生了摩擦,现在证实只是一场误会。上朝之前,朕已经召见了文成侯,经过商议,在如何治国理政方面已经达成共识,现在,就由他来向诸位宣布。”这一番话虽然流畅,但是语调机械平缓,丝毫不见平日的抑扬顿挫,倒像是事先背熟了念出来一般。
说完之后,崇祯长出一口气,微微垂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眼中的屈辱和愤懑,手掌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变得泛白。
陈雨缓缓出列,清了清嗓子。
“诸位,本官先借朝会的机会向大伙配个不是,昨晚领兵入城,造成了动荡,给各位带来了困扰,抱歉了。不过现在的局势已经回到了正轨,日上三竿前,城中就会恢复原状,官员、商贾、百姓的起居出行都不会受到影响,请诸位放心。”
百官保持沉默,心里觉得这番说辞假惺惺,但没人敢跳出来指责。四品高官在大街上发句牢骚就会被处决,谁还这么不长眼在金銮殿当面说陈雨的不是?平日直言进谏、冒犯龙颜是一回事,顶多挨几下廷杖,还能博个直臣的美誉,可是拿脖子去试刀子又是另一回事,同僚的尸首血迹还未干,何必自寻死路,活着不好吗?
陈雨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本官身为臣子,本不该大动刀兵、惊扰圣驾,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若非不这么做,怎么能清君侧、除奸佞、拨乱反正?朝中某些佞臣窃据高位,蛊惑圣上,祸乱朝纲,大明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刻,今日必须要有个了结!”
戏肉来了!大臣们不由自主挺直了身体,竖起了耳朵。
陈雨朝着大殿门口下令:“带上来!”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押着杨嗣昌、惠世杨等人上殿,按住他们的肩膀,让其跪下。两侧的文武百官看着他们,有人兔死狐悲,有人幸灾乐祸。
陈雨走到杨嗣昌面前,沉声问:“杨嗣昌,你身为大学士,掌兵部事,深受皇恩,权柄极重,本应辅佐圣上,内讨流贼、外征鞑虏,可你却蛊惑圣上与鞑子议和,悍然挑起内讧,聚集大军对付自己人,把大明带向内战的深渊,罪大恶极!对于本官的说法,你可有异议?”
杨嗣昌慢慢抬起头,与陈雨对视。
“本官一直担心武人乱国,今日终于应验。一个统兵大将,不奉旨出征,却领军攻打京师,挟持陛下,还在太和殿上大放厥词,栽赃陷害朝廷重臣……祸乱朝纲的正是你,而不是我!”
陈雨冷笑一声:“到了现在,还死不认罪,死鸭子嘴硬!”
杨嗣昌望了望崇祯,试图从皇帝那里寻求支持,可是崇祯低头不语,完全没有庇护他的意思。
他心里一片冰凉,惨然笑道:“成王败寇,刀柄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本官绝不认可你的说法:兵部密令大军进入山东,不是为了内讧,而是督促文登营西征;与鞑子议和,并不是为了向蛮夷低头,而是为了腾出手平息西北寇乱。如果不是你打乱我的计划,三年之内,中原群盗可平,五年之内,辽东可收复!”
陈雨冷冷地说:“三年平寇、五年平辽,这话听着很耳熟,如果任由你折腾下去,无非是第二个袁崇焕罢了。耽误几年时间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明的底子都要被你折腾光,终究会有亡国的那一天。如果你能知人善用、运筹帷幄,又怎么会让卢象升这样的忠臣含恨而死?多尔衮又怎么会肆无忌惮攻打京城,而你却无可奈何?”
他伸手指着对方,厉声说:“如果不是你的绥靖政策,皇太极怎么会率领十万大军,以议和的幌子,借道山海关轻而易举入关,离京师只有一步之遥?你以为可以借助鞑子的力量实现自己的宏图大愿,有没有想过皇太极一代枭雄,怎么可能被你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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