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回忆起过去的时候,总会有个特定的时间节点,抑或是在经历过多个夜晚,都无法忘却的地点。
此刻,我就是如此,在我跟张瑶的一答一问之后。
明明是正午的西塘,我偏偏有一种在午夜北戴河沙滩上的错觉,她问我,坚持漂在北京的目的是什么。我问她的,则是明知道自己那么疲惫,又为什么要跟董舒菡去争斗。
那天,我们都给了对方答案。
也好像没有告诉过对方什么。
但,就是那个夜晚,迎着温柔的海风,我们轻轻地拥抱在了一起,就是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从此让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成为了对方生命中较为重要的过客。
没错,就是过客。
不然为什么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会这样的客气呢?
她恭喜我达到了来西塘的目的,我对张瑶回了一句,她无数次跟我说过,不允许我对她说出的“谢谢”。
关于此,我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我们都变了。
这种改变,眼下看不出好坏,因着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思这种变化所带来的东西,此刻,我整个人都被一种近乎于荒唐的错觉占据仿佛张瑶来西塘的目的,就是等着,对我说上一声“恭喜”。
我是有理由认为它荒唐的,因为她是昨天才决定来西塘,在这之间还有肖局长对文彬的关照,一个长辈,在不违规的前提下,刻意给自己的外甥创造机会。
张瑶,大抵是顺水推舟,同意了这点,借此赚取一份人情。所以,我能够确定,她的确是来西塘洽谈业务,至于同行者中有谁,于她而言,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可是,刚刚张瑶自己亲口说了,秦飘飘能够处理好这边的业务,而她又腿脚不便,为什么要跟过来?
她的话,与她的行动,形成了矛盾。
就是这种矛盾,让我的心思有了不该出现的活络
我不敢往下去想,因为我怕这种荒唐,最后成为我内心深处的现实。我惧怕它的出现。
幸好,在听过我的谢谢之后,张瑶就没再言语,继续坐在车子的后座上,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西塘,之于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异地他乡。
再加上我们之间有些复杂的关系,两者结合到一起的独处,多少会让人有些尴尬。她不说话,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吧嗒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我就这样的靠着车子的门边,看着不远处的街景,还有比那还要遥远的天边我承认,这种时候,沉默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可是,我又不得不去沉默。
背起张瑶时的那股子气,已经随着不长的时间,消失殆尽。但我敢保证,自己没有过后悔,可如果让我再一次的背她,或者相仿程度的接触,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又是一种矛盾。
多重矛盾纠结到一起,我唯有接着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寻求慰藉。
“一直待在外面,不热吗?”
张瑶,终于再度开口说话了。
面对她的问题,我半转身的回过身子,看着她,尽可能让自己语态轻松的说道:“我在抽烟,不方便等一会儿的吧。”
“喔又捡起来了呀。”
“一直就没戒的彻底,谈不上什么捡不捡起来。”
“也对,习惯了一个习惯,很容易,等要去试着习惯另一个不习惯的习惯的时候,又很难了。”
张瑶咬字清晰的说着,特有的京腔,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习惯呢?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我却将余下的大半支烟,用脚捻灭了,之后,我将它捡起,丢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垃圾桶里。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已是没有借口不坐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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