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看着炉底不知何时已然熄灭的燃天陨焰,难以置信道。
听见陈娇娇的惊呼,孙慕云才仿若有了一丝知觉,抬起头来,朝那宝儿炉稍稍地瞥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目光便没有能够再移开。
那已然被烧毁的宝儿炉的炉底,原先是燃天陨焰的地方,此时却有一片凝如白霜的粲然晶体。那一颗颗圆润的小颗粒不住地闪烁着银光,看起来炫目至极。那银光此起彼伏,隐隐有风吹雪落的飒飒声从中传出,好似一场狂欢散场时的叹息一般。
“我家的燃天陨焰熄了。”陈娇娇有些伤心道,“这下,算是真没了。”
孙慕云缓缓地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白霜上点了点。甫一接触,便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生出,直钻到心底去了。
他叹息一声,道:“觉清一死,我师姐的命便算没了。”
说这话时,孙慕云倒没有太过伤心,长久以来在希望和绝望之间的反复冲刺,早已耗尽了他的心力,他终于变得麻木不堪了。此时再次陷入绝望中,他便像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在弥留之际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反而有一种**的快意和解脱。
“你不难过吗?”陈娇娇突然问道。
孙慕云摇摇头道:“若说难过,自然还是有一些的。但是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可谓尽心尽力,便也无甚遗憾了。事已至此,那是上天要收我师姐去了。倒是那觉清,却是被我害死的,我心下实在是羞愧难当!”
陈娇娇一听,沉默不语,便垂着螓首,若有所思地揉捏着衣服的下摆。
末了,她抬起头来,又瞅了孙慕云一眼,倒把后者看得浑身一阵发毛。接着她走到那片白霜旁,道:“这是什么?”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孙慕云想了想,道,“该是经过萃取提纯的冰雪之心吧。”
地上仍然有依稀可辨的血迹,陈娇娇指着其中一滩模糊的血迹道:“这小和尚着实刚烈,竟用了佛宗的大悲喜法,以血易气、以气换元。想来是他在萃药的过程中佛元不支,却又始终不肯放弃,才会最终殒命于此。他之所为还真是可歌可泣,罢了,他未竟的心愿便让我替他完成吧!”
孙慕云闻言愣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急道:“娇娇,你说什么?”
“将那方子给我,我帮小和尚将这碧柯沉血丹炼制出来。”陈娇娇正色道,“这样既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又可以救你师姐一命。”
“你真的愿意?”孙慕云激动道。
“你若再不走,我说不定就真的不愿意了!”陈娇娇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的声音虽然冷厉,但那眉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爱意。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孙慕云连声道。
他便出了炼药室,此时寒雨初歇,乌云中的月亮缓缓地探出头来。孙慕云站在那一片空旷里,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了。愣了片刻,他便逡巡着往后殿去了。
雨过月华生,冷彻寒云寺。
孙慕云来到后殿,却发现殿门虚掩,影影绰绰的烛光从殿中泻出来。他在殿门前徘徊良久,却终究没有勇气进去。正在他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殿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孙施主,请进来吧。”
他愣了愣,便迈开腿,推门进去了。那后殿中,只有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和尚在枯坐参禅,正是穆慈法王。
“大师。”孙慕云低眉顺眼道。
穆慈法王叹了口气,指着那尊半藏于阴影中,在昏黄的烛光里看得不甚分明的弥勒像道:“先拜拜我佛吧。”
孙慕云依言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接着便磕起响头来。
穆慈法王见他如此,仍旧盘腿坐着,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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