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到外面的车夫突然说话,话语中还带了几分轻视和指责,齐月儿心下微微生恼,反问道:“何为妇人之见?我只是心疼自家夫君,不愿他受战争之苦。君不见,古来征战,十人久不归!”
亲眼见到同袍战友战死沙场,那样的惨痛经历,若换了平常人差不多会疯的。而肖黎,他九死一生而回,却又要再一次去经受。
她是一个妻子,所在乎的亦并非是什么家国大义,而是肖黎这个人。只要他平安,一切都好。
郑锋掌控着马车,对着帘子里的人说道:“国之不存,家将焉在?凡是人谁都不希望家人上战场,这又岂止是你一人之愿。”
齐月儿轻笑一声,说道:“这国之不存,到底是谁的原因?他人造下的祸患,让我们承担,这是何道理?”
皇族人同室操戈,朝堂上明争暗斗,最后毁了一支强盛的军队。这种事情最终的后果,却是让普通百姓去承受,君不见,每次征兵抓丁时,多少父母恨不得自己生的是女儿,多少妻子泪湿衣裳!
只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使得国家军力败弱,风雨飘摇。
郑锋一噎,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小娘子说的不错,祸根确实是皇家人自己造的。然而皇权之下,百姓生如蝼蚁,他们所能做的,亦只有遵从。
外面没有了动静,齐月儿微一挑眉,又掀起帘子看向车外。这会儿行进的是一个巷子,周围皆是青砖红瓦,高墙木楼,分不清东南西北。
“车夫,这是哪里?”
郑锋摸了摸鼻子,他一个暗卫头子,哪里像是一个车夫了?遂低声说道:“这里是永成巷,京城北巷的一条巷子。”
“还有多久才能到?”坐了半个时辰的车,她心里有些着急。好久没有见公婆和明子,不知道他们情况怎样,害怕与否。
三个人都没出过林城,这一次来了这么远的地方,全然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又是被人绑架,哪里会有什么安生日子可过。
还有逸轩那个孩子,她最初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绑架家人的,居然会是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郑锋扬着马鞭,在黑色大马身上甩了轻轻的一下,说道:“这才走了不到一半,要到达至少还得再坐半个时辰。我们又不会伤人,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反正你们这么久都等下来了,这会又心急个什么。”
说着这话,郑锋不免有些心虚。听说小公子的同窗,叫肖明的孩子刚来就得了风寒,这些天反反复复的总不好。府里请了好几次大夫,药也一直吃着,然而都没有用。
小公子最近因为主子的事情,还有各地积压的账目,情报,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每天还要去陪肖明,简直快要累昏了。
齐月儿不知情况,还略微松了一口气,放下车帘子对着肖黎说道:“夫君,等这次的事情了了,我就带爹娘他们回林城。”
肖黎沉默着点了头。
两人在车里坐的稳稳当当,突然,车轱辘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倒向一旁。继而又是被一大股力气强硬地推了回来。
齐月儿坐在车里,差点撞在车厢上,幸好有肖黎揽着她的腰,将她固定着。接着外面传来小孩啼哭的声音,还有妇人的咒骂。
“哎吆,你这人怎么驾车的,没看到旁边有人吗?我家小孩子都被你撞倒在地上,你瞧瞧,这腿都跌断了!还有我这胳膊呀也断了,疼死我了。”
齐月儿听着这奇怪的声音,浮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们这该不会是遇到碰瓷的了吧?
车夫一直没有出声,只有那孩子破喉咙一般的哭叫,妇人咒骂声不断。
“夫君,我们也下去看看吧。”齐月儿转头对着肖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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