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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一声轻柔,夹带着难以言说的欣喜。
我缓缓睁开双眼,眸缝开阖间,眼底的那一片无尽黑暗渐渐冲涌进了暖暖的光亮。
“这是哪儿?”我支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身上力气枯竭,仿佛被抽干殆尽,是万分的疲惫不堪。
千城小心翼翼的将我自床上扶坐起来,轻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扶了扶昏昏胀胀的脑袋,蹙眉闭目间,方才的那一幕触目惊心仿佛就刻印在了眼皮前,满满当当的充盈交织着,都是凤衣穿着嫁衣时那一身淋漓的鲜血与那个名唤寸心的女人嘴边噙着的那一抹猖狂可恨的胜利。
“她在哪儿!她在哪?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我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发了疯般,双目生火,狂狂癫癫的推搡着千城。
“小七,小七,你不要这样,你冷静点,好不好?”千城两手一圈,将我拢紧,不躲也不避的受着我七手八脚的捶打,仍旧温声劝慰道。
可他却熄灭不了我满腔的仇恨,那是超脱于痛苦之外的一种麻木,连我自己也无能为力。
千城的声音终于不再轻柔,像是被激怒了般,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我狠狠地推开,就如同是在掸落一粒灰尘。他直起身,狠狠甩了甩袖子,有袖风扇到我的脸上,递来一瞬的冰凉。
“呵,你若是想去送死就去送吧,我也奈何不了你,但我会很后悔把你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人救出来。”千城冷冷瞥向我,仿佛那双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都是锋利的冰凌。
我摊倒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聚不出一丝薄力,可两手却紧紧攥死了身下那一片锦被,直握到骨节泛白。
千城一倾身,猛然捏紧了我的下巴,仿佛要将我捏碎一般。那双眸子如冷月寒锋,阴阴的盯向我,却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不屈力量,唇角轻勾时,沉沉道:“与其要白白的去送死,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把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又贴我近了几寸,嘴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如毒如蛊,森森暗暗的,如毒蛇吐出的咝咝黑芯,一并渗进那两眸黑暗里,缓缓与我道:“你说说,我方才讲的这个主意是不是更畅快人心?”
我一动不动的盯向他,渐而眼角润润,似有几滴晶莹顺流而落,自脸庞上划出一道道凉痕。
他轻轻将我松开,直起身,拂了几拂袖子,纤影幽幽,背于日光深处,淡淡望向我,淡淡道:“你好生的想想吧,是要亲者痛,仇者快,还是要亲者快,仇者痛。”
我望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双目恍恍,渐而就笑了,也辩不出这笑声中究竟是人生里的哪一种味道。
千城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应该就此莽撞,白白的前去送死,我的确要强大起来,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只是那句亲者痛,仇者快,却不该对我而言。
在这茫茫的人世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会为我难过伤心。
......
我轻轻推开门,几缕暗暗的斜阳余晖携着风的凉意扑面而来。
殿外不远是一处凉亭,亭外正对着晚阳草树,那一潭幽碧上似有金鳞浮动,有几朵稀稀的莲花随意的开在各处,临水落瓣。
千城坐在凉亭内的长凳之中,一脚踏入凳上,一脚挨地,一手撑扶着额头,望着亭外残景,一手端握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往嘴中大口小口的灌着。
我缓缓走过去,步子轻轻,他那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后,我这颗死了许多次的心像是被灌了几**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听到声响,回头望了望,目光淡淡,却带着些酒过三巡后的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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