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一生不曾娶妻。膝下无儿无女,遂将一手养大的同袍遗孤薛湛,认为义子。一代枭雄,寂寥于此。
永娘想起往事,也是心口酸涩,只握住了靖贵妃的手,哽咽道;小姐,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有缘,你们母女此生定是会再相见的。
想起十七年前的往事,靖贵妃心如刀割,刚将眼泪压下,凤撵便已是赶到了慈安殿。
永娘搀扶着靖贵妃下了撵,主仆两一道向着殿堂走去,靖贵妃走进了大殿,永娘则是在外面与诸人一道候着。
幽深的大殿散发着蚀骨的寒意,靖贵妃走了几步,却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她的身子微微哆嗦着,一声肃哥还未从唇中唤出,整个人便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这么多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凌肃常年在驻守边疆,三年五载,才会回京一次,两人仅有的几次相见,身旁皆是隔了无数的人。凌肃望着她身着繁复的宫装,带着满头的珠翠,胭脂水粉将她的脸蛋勾勒的看不出丝毫瑕疵,在宫人的环绕间,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严谨守礼,天家风范尽显。而他,只得离她远远的站着,道一声;娘娘
他知她在宫中步履维艰,亦知自己与她曾有婚约,宫中人心险恶,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便能重伤于她,将她推倒万劫不复的境地去。是以他每次与她最多不过说上三句话,便会匆匆告退。唯有一颗心,却是千疮百孔。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衣着青色罗裙,一支玉簪将黑发挽住,一笑间露出两个梨涡,柔柔的唤他肃哥哥的女子。他几乎想伸手抓住那个影子,却总是徒劳无功,贵妃,站在他的面前,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可在他心底,她却依旧还是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至老至死,永志不变。
肃哥徐靖将身子埋在凌肃的怀里,一语刚毕,泪珠便是刷的落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隔了这么多年,她的身子依旧柔软的不可思议,凌肃心知眼前情况紧迫,只紧了紧她的身子,便是将她从怀中松开,嘱咐道;靖儿,你听我说,皇帝的身子怕是撑不过三日,我已打点好一切,朝中六部也全都安置妥当,到了那一日,你只消记得一点,千万不可自乱阵脚,慕家远在西南,没有传召,不得进城奔丧,必要之时,说到这里,凌肃眼眸一沉,一字字道;即时发动宫变,也在所不惜。
念起他为自己母子所做的一切,靖贵妃的心头愈是酸痛难忍,只昂起脑袋,望着眼前的男子,许是常年征战,又许是心牵徐靖与那苦命的孩子,凌肃不过五十余岁,却是华发顿生,脸庞上亦是皱纹沟壑,可挺拔的身躯依旧,黑眸锐利如刃,气势丝毫不减当年。
泰儿非你亲子,你这样做,值得吗?徐靖泪眼朦胧,问出了多年藏在心中的话,当年她被皇帝强掳进宫,未几,便被年轻的天子强要了身子,不久后便怀了孩子,正是梁王泰。
凌肃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粗粝不堪的大手缓缓抚上靖贵妃白净的脸庞,低着声音,道出了一句;他是你的儿子。
徐靖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若咱们的孩儿还在,该有多好她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那个孩子占着两人心中最为柔软,也是最为痛苦的一处地方,此时听徐靖提起那个孩子,凌肃心头一窒,亦是心如刀绞。
启禀娘娘!不待二人说话,蓦然便听永娘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圣上醒了,要见娘娘。
闻言,徐靖一惊,凌肃已是为她将泪水拭去,低声道;去吧,不用怕,元仪殿中全是咱们的人。
徐靖点了点头,如水般的眸光划过凌肃的面容,终是一咬牙,转身走出了慈安殿。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男人的身影仍是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唯有眼底,渐渐浮上一抹苦涩。
烨阳。岭南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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