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大山中总有山灵存在。
它会化身宝钻、狐妖、猫灵,或者附着在守山生灵的周身。
山之心会赋予他福邸与祸乱,富贵与动荡。
最终,获得它的人不再有平凡余生。
——
四个月后。
陈台研穿着被染成黑白色的布衣,里面套着铁线软甲。
他背后背着那柄长枪,腰间和龙马背上的包裹中带着满当当的金银和细软。
“走吧。”李钟山站在盘山石阶的突出部,身后是隔着雾海的山下村落。
陈台研杵着长枪,从石阶上起身拍拍屁股,“你们没有必要从洛华溜出来,送行这种事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这是我们欠你的,子。”孙不岳背着长剑,一身笼罩在与满地松针相仿的棕色披风中,“吾皇要你去南方,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
陈台研看着脚下石阶上道道划痕,弯腰去摸,手指被棱角刮得生疼。
“你在做什么,”横端着斩马刀,南嵩在几步台阶下斜眼仰瞪着陈台研,“这些石阶可都是我家兵壮修的!”
“你家兵壮也是铁面不动座麾下的兵壮。”陈台研回头,“同样,你也是我麾下的兵壮。”
李钟山摇头,重新踩着石阶往山顶攀登。
“将南嵩发配给台研……真的合适吗?”孙不岳低声,“这两个人从洛华到沂山,除了睡觉吃饭每个时辰都在吵架啊。”
他们四人,从洛华出发,一路追着西去的大军,从阳丘关到了这里。
沂山。
“不吵架咋办,让他俩从山脚一哭一拜跪到山头?他俩的血亲可都在这里埋着。”李钟山只顾低头爬山,“这石阶上的斧劈剑刺,说不定就得疯一个。”
背后的雾海在翻涌,偶尔白色的雾气化作海浪打在山腰,四个人浑身激灵。
还有李钟山叫不上名字的大鸟,张开翅膀三四米,爪尖闪着寒芒破开雾海冲向大地。
“號鹰。”陈台研撇下南嵩,指着雾海里的空洞说,“看到它们,我们离山顶就不远了。”
说完,陈台研往怀中掏,手里好像捏住了什么。
“按照陛下之令,要你上了山顶再打开金贴。”南嵩置气,抢步子上前,拿刀柄把陈台研的胳膊肘又给送了进去。
领队的孙不岳戴着高帽,他的头第一个在山门中冒出来,正守门的两个看哨挺直身子,矛身连撞胸甲两声。
他们又看到了身后的李钟山,想要屈膝弯腰时孙不岳左右甩剑鞘又给他们敲直了,“我们没来过,你俩只看到了南家虎贲将军。”
“虎贲将军!”俩看哨又直起了矛,挺腰前视。
南嵩轻点头,又跟树上和烂叶坑里的暗哨们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过了山门后陈台研和南嵩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间就把剩下的俩给甩在了后面。
在陈台研的记忆中,洛华的形象早已随着六岁那年的随父远行而淡忘,他只记得沂山中那些顶着烈阳和蚊虫列阵操练的兵,高大到年幼的他能在军阵中绕着膝盖到处躲着护卫和伴当跑。
还有山下的镇子、镇里雇上山的十几个厨师厨娘。
他还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求着老射手骑马载他去沂水河边射鱼,用细线拽射出去的箭,箭上串着大鱼。
多的就背回去吃,少了在河边烤。
那天刚刚黑,正烤鱼的时候,他和母亲的护卫,还有几个伴当,浑身是血的冲到了岸边。
“沂山关门受袭,护送少家主与夫人向东!”他视为大哥的护卫长,垂着穿窟窿的胳膊,指挥牵马的伴当,“从现在开始分散三队离开。”
一直与他长得七分像的伴当东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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