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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仞只好简单交代一番,隐下剑阁双璧、他武脉被封印的事不提,只说东家原是修行者,有个麻烦师弟来寻仇,自己被他们打斗的剑气波及。现在两人都走了,没事了。

    逐流依然拉着他染血的衣袖:“那也太骇人了,我去给你打热水。”

    “你别出去,我去。”

    房间小,要推开桌子,才有地方摆木桶。

    没有屏风遮蔽,袅袅白雾升腾。逐流搬来凳子,拿布巾和皂角给程千仞擦背。

    兄弟两人彼此帮忙擦背,早就成了习惯。

    程千仞喟叹一声,热水洗去黏腻,浑身舒畅。

    逐流看着哥哥的身体,没有虬结的肌肉,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前胸后背却疤痕遍布,有些是捞尸时被锐器划伤,也有从盗匪手下逃命的刀伤。

    各种形状,无声复述着他们这些年的生活。

    程千仞天生肤色偏白,风吹雨打也没磋磨黑,疤痕便更显狰狞。

    逐流每次看到,都觉得刺眼。

    热水一泡,背上血痂脱落,露出嫩粉颜色。

    逐流指尖轻轻滑过:“是鞭子?又骗我,这道分明是新伤。”

    新生嫩肉敏感,程千仞背上泛起一阵痒意。

    但在他潜意识里,弟弟一直是小孩。两人没有避嫌的意识,也不会别扭:“看着吓人而已,东家给的灵药,早就不疼了。行,我洗好了。”

    换了干净衣裳,两人盘膝坐在床上,逐流给他擦头发。

    “那些人,你都认得吗?”

    深冬时节,程千仞在江边捡到个小孩子,不忍心看他冻死,便起了个随波逐流的名字,拎回家养。

    最初以为是个哑巴,问他什么都不说,后来开口说话了,问他什么都不知道。想来是年纪小不记事,或者家里遇到大变故。

    程千仞便不再问,怕逐流回忆起来不好的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话不假,逐流懂事又勤快。兄弟俩相依为命,一晃这些年就过去了。

    “也不怎么认得。”

    程千仞侧身看他:“说实话。他们是谁,为什么找你?”

    逐流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糊弄过去,索性一针见血:“其实,我姓朝歌。”

    程千仞脑子里一声轰鸣,猛然起身:“啊啊啊啊——”

    “哥哥小心!”

    他忘了湿发还握在逐流手里擦干,一下子扯得生疼,急忙又坐回去。逐流心疼地给他揉头皮。

    程千仞半晌失语。

    揽剑朝歌,诗酒花间,钟鸣鼎食,白露横江,‘朝歌’这个四大贵姓之首的姓氏,显赫堪比皇族。

    他声音

    有些哑:“你一直都记得?”

    “不是,他们晚上来找我,拿了很多东西给我看,我才隐约想起来一点。”

    程千仞勉强理清思路,心里滋味说不出。只觉刚才挨鞭子都没这么难受。

    “是来接你回去?”

    “回去干嘛?”逐流叠好布巾,从背后抱住程千仞,去蹭他犹带水汽的乌发:“现在才来找我,一定别有用心,哥哥难道要让我去受苦?”

    孩子早慧又乖巧,很少像同龄人一样撒娇。突然变得可怜兮兮,程千仞心都化了,立刻回身将他揽进怀里:“怎么可能,你别怕!”

    逐流抱着他的腰:“这世上只有哥哥待我好。我永远不走。”

    程千仞揉小孩发顶:“很晚了,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交给我。”

    逐流不撒手:“哥哥能陪我睡吗?晚上几次惊险,我怕是要做噩梦。”

    “好。”

    程千仞下床吹熄烛火,放下帐幔。

    黑暗里逐流拉着他的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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