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洋洋三百学子集会于此,岂是听歌功颂德c五气呈祥之言么?”
这肥胖老者正是颍川名士田千秋,天子征之为东宫太子太师。田千秋如今古稀之年,敦厚有智,颇有人望。这年轻人言语不逊实在张狂无羁。
宋静德道:“晁先生言辞失当,弘扬大魏天威乃是我集贤书院本分。老太师所言也是我等大魏子民心声。”他轻咳两声继续说:“天子赐名时云:匡正时弊,礼育民德,集天下大贤。这明理堂更是谏言论证c格物致知的处所,晁先生有何惊人言论,直言就是。莫要偏离要义,把书场当战场。本学士立即逐你出场。”
众人哄笑。晁衡却不介意高声道:“诸位皆言先秦残暴,我朝宽厚。然不知先秦可取者三,我朝可叹者四。”他目光灼灼扫射四座继续侃侃而谈:“先秦可取者一:废分封,立郡县。可取者二:以法为教,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可取者三:外攘夷蛮,北平匈奴,南征百越。”
他又顿声继续说到:“我朝一可叹息者,封国独专。封国军政民政独断,盐铁工商自营,十一州刺史形同虚设。二可叹惜者,清议误国,王道不统。楚人近墨,齐人多儒,燕人重法c秦人重商c蜀人好文,百家争鸣,各执一端。三可叹惜者:和亲番邦,夷蛮未平,北有匈奴c鲜卑,东有扶桑c高丽,南有东瓯c闽越c南越,西南有吐蕃c南诏。当此时,我朝当效李悝之变革,大行申不害c韩非子之学,驱除狄夷,强我王权,独尊刑名之学,佑我大魏千秋万世。”
一席话,满堂静寂。此人之大胆,令人瞠目结舌。天子虽纳谏如流,但没有人大胆到如此地步。晁衡一席话将当朝分封制c外藩和亲c处士横议国策全都批驳进去。这所谓清议误国的清议派首席人物就是以这集贤书院山长孟仪为首。如此胆大包天真闻所未闻,众人面面相觑。晁衡面不改色,已经徐徐落座。
田千秋手指晁衡大骂道:“无知竖子!分封乃全君父臣子天伦之意,和亲番邦乃天子德服四方c垂拱而之上策。私学大兴c百家争鸣正显天子宽仁,何来清议误国之说。竖子煽摇国是,谤讪朝廷,罪不容诛。再胡说乱语,押送大理寺问罪。”
晁衡不屑一笑,走近会场中央大柱子,对着柱子上天子所赐铁券拜读道:“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理辩则清,事议则明,凡入此堂议论者,概不追究。”他走到田千秋面前一揖到底“若田老以为鄙人违旨意,还请田老赐死。”
直学士宋静德素来诙谐机变见长,见剑拔弩张之势,遂笑道:“罪不治心,过不及言,我朝尚未无言论之刑狱。明理堂乃天子授意而立,广邀天下英才各抒己见。老太师学术宽博c心胸度量又是你渤海狂生妄自揣度的。再不收起你那狂生姿态,本学士倒是要驱你出门。”
晁衡转身道:“恭请学士责罚。”宋静德是清议派领袖人物孟仪的大弟子,主持明辨大会明断公允。只听他喝道:“渤海狂生晁衡,罚茶十杯。”晁衡说:“直学士,饶恕则个,今天已经二十杯了。”宋静德笑道:“书院祁门红茶所藏颇丰,绝不吝啬。”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乃辽西太守都护都护王浚之子王毓,与晁衡十分熟稔,笑道:“只要平远兄腰下那半根夏山药不水漫金山,我等均无异议。”众人哄笑。
晁衡如此胆大妄为,自然有一番心思。大魏盛行蓄养宾客,皇室贵族c达官巨贾无不蓄养幕僚。天子脚下的集贤书院更是晋身仕途c博取名声的好场地。晁衡狂言妄语,无非引人瞩目。他在明辨大会数番狂言已经是尽人皆知的“渤海狂生”。今夜晁衡风头出尽,这罚茶十杯正是下台阶好时候,自己憋足气一饮而尽。
席上继续高谈阔论,晁衡却腹下憋涨不已,正襟危坐忍耐片刻,悄悄起身到堂外便溺。时值天降大雪,灯火通明,雪景清晰,红梅怒放,晁衡情不自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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