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按住叶云舒的肩头,缓声道,“还是说,在阿舒子的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故人,连你恩师的一句话都比不上么?”
叶云舒简直啼笑皆非,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老同学何时竟变得如此无理取闹,只是柳子沅的口才向来极好,此刻颠来倒去,倒是说得叶云舒哑口无言了。她只能低声恳求:“子沅君,你便只当是举手之劳,我自己去找梁大人,同你绝无关系,更不会在你公爹面前提到你,叫你难堪。你便当从未见过我,可好?”
梁柳氏却冷笑起来:“叶云舒,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人了?”她神色稍敛,笑意全无,“你也忒看轻我柳子沅了吧?”
叶云舒喟叹道:“明人不做暗事,子沅君,你到底要怎样?”
梁柳氏神闲气定地看着她:“无他,只是绝不会让你去见梁孟甫罢了。”
叶云舒的脸色一变,随之拍案而起:“柳子沅,你甚么意思?”
梁柳氏哈哈一笑:“阿舒子,你实在是匹夫之勇也。”她举起酒杯,“此处是我的地盘,极为僻静,我早已将一干仆役全部支开。而今,只有你我两人而已。”她凑到叶云舒的面前,柔声道,“阿舒子,我若是在你的酒杯之中下了毒,你可还有活路么?”
叶云舒勃然变色,瞬间短刃便已出鞘,直直抵在梁柳氏的哽嗓,切齿道:“子沅君,你信不信,我在半步之内,便可以叫你血溅当场?”
梁柳氏却是面不改色,反而微微一笑:“阿舒子,说你是匹夫之勇你还不承认。你若是现在伤了我一根毫毛,要平平安安走出梁府便是不可能的了,更勿论为你恩师报仇。”她眉梢一挑,嫣然道,“你说呢?”
叶云舒的动作一滞,剑刃却没有离开梁柳氏的脖子,她低声喝道:“子沅君,多谢你今日的款待之情。然则,你我相交一场,本是故人,并无冤仇,何苦要故意为难我?”
梁柳氏淡淡道:“阿舒子,我是要救你,怎么会害你呢?”她瞥了一眼叶云舒手上的短剑,“你且把剑放下,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可好?”
叶云舒双眉微皱,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短刃,目光却依然戒备地盯着梁柳氏。梁柳氏“噗嗤”一笑:“阿舒子,你真是经不住吓,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看把你紧张的。”说着,一双手已经抚上了叶云舒的脸庞,仿佛在安抚对方紧张的情绪。叶云舒却是把头一歪,避开了梁柳氏的手指,皱眉道:“我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拐弯抹角。”
梁柳氏笑着说了句“爽快”,随之道:“你不肯告诉我你找梁孟甫的原因,那么,我便猜一猜,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她沉吟道,“你求见梁孟甫,无非是想把谢婉芝的真正死因告诉他。梁孟甫和谢婉芝也算是官场上的故交,虽说不上十分投契,但在一个问题上,意见却是极为一致的。那便是反对岷王殿下立储登基。”
叶云舒冷笑道:“刘氏一门权倾朝野,天下苦之久矣。若是岷王登基,只怕下一步,就该是大院君篡位,这个天下都要改姓刘了。”
梁柳氏含笑道:“这便是我公爹和谢大人的不同
。谢大人是效忠天子而反刘氏。而我公爹,则是维护礼法才拥护皇长子。他们二人,殊途而同归。也正因如此,谢婉芝才会料到,我公爹一定会拿她的死大做文章,以此为刃,攻击刘氏。”她上前了半步,贴近叶云舒的身侧,低声道,“阿舒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求见梁孟甫,便会沦为他手中对付刘氏的一颗棋子,他自然会带你去面见皇上,让你当众指认大院君,以此来阻止岷王殿下的封储之路。阿舒子,你不过是谢婉芝和梁孟甫将皇长子奉上皇位的棋子,无论成与不成,你焉有命在?”
叶云舒咬着下唇,低声道:“若是能替恩师报仇,我一条命也算不了甚么?士为知己者死,也是值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