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
送走夷月,整个房间又是安静了下来,龚长秋并没有喊自己的孙子,因为他知道自己孙子肯定不会理会自己。他坐在一旁,疲
惫苍老的眼睛深陷在巨大的额头下面,令人无法看透他的神情。
“更戊这混蛋,不就断了只手吗,怎么那么大的火气?现在还把全家搬到自己儿子那里去可真是长脸了!”
“湔毕崖这臭小子也不学好,这么多年了都跟个小孩一样不懂规矩!”
龚长秋啰啰嗦嗦没个完,但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言语,整个房间只有他与昏迷的泰甲两人。只是这般模样——似乎不仅不耳背,而且还精神的很!
龚长秋确实很健康,耳朵虽然有点背,但并没有达到夸张的地步。他很孤单,很寂寞,他很需要人来陪伴,所以每次故意把泰甲留了那么久,耳背也是他装出来的。
但自从泰甲不从他们家路过之后,他就越来越寂寞了,只能一个人对着墙嘀咕,在外人看来好像精神分裂一样,但他对以前的事情可记得清楚着
说给昏迷的泰甲,远比说给墙壁好。
龚长秋一个人嘟囔着,从自己二十岁开始游历,一直到七十岁继任长老位置;从自己八十八岁做梦,一直到十八天前看着泰甲昏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昨天一样。
“记得你三岁的时候偷我枣吃,嘿嘿,你以为瞒过我了,我可记得清楚咯!六十五个枣偏生少了三个,你真当我老眼昏花?”
“你五岁的时候叫错了名字,叫我大父(祖父),嘿嘿,你阿母让你赶紧道歉,我才不要你道歉,你要真是我孙儿那该多好?到还真像牵着你去河边走走,可惜咯,你大啦,谁还会和我这糟老头牵手?”
孤单的老人却差倾诉,老无所依只能一天到晚都发呆,若是待到将来他们真的记不住了
龚长秋连忙拂去将落未落的泪,只剩两颗牙的嘴强笑道:“哎哎哎,不说这些了,你这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你还要带着我们部落走向光明呢!你醒了之后回去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阿父,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要不是你阿母管着,到时候指定跟奎善那家伙一样!”
“教训完你阿父之后,你好好找湔毕崖那小家伙说说,他本性不坏,我看你俩骨骼很合,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闹得不愉快我看他断了一指后脑袋也清楚了以后肯定一往无前,整个蜀地没人是他对手!”
“你就好好打理你的大棚,回头等猪崽子生了,送两头给我来,我好有个说话的伴说到底猪还是不通人性啊,要能给我弄条狗来就好了!”
说了这么多,他又开始不自觉的自言自语起来了,以至于泰甲醒了过来,也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长老竟然会如此的寂寞。
他不能像其他老头老太一样在大街上骂街、说八卦,只能用睡觉来解决自己无聊的时间。但这一生睡着睡着就过去了,听上去可真是凄惨的要紧!
钦定自己为神之子,看来更想的是多一个孙儿的陪伴啊
想到这里,泰甲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在汤成家躺了五天,回到部落又躺了十八天,足足二十三天泰甲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再精壮的人也经不起这种休息。万般无奈下,泰甲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长老”
“呼,呼”
但令泰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睁开眼睛,眼前这个老头居然就睡着了?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长老肯定又要冲自己啰嗦,但泰甲是真的不敢再责怪长老啰嗦了。
为了不惊醒长老,泰甲默默的走了,或许长老醒来后看见空落落的床榻会无比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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