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邹城和张德贵来到了烟花巷。都说自古烟花多繁华,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烟花巷这种地方永远都不缺客人。以前这里的姑娘专门服侍国军弟兄,现在她们服侍日本人和汉奸。反正有钱赚,赚谁的都是赚。
邹城拍了两个大洋在桌子上,老鸨那双贼眼顿时就亮了。
“翠珠呢,让她来见我。”
“哎哟,大爷!翠珠她回老家了”
“少跟我扯,我刚才都还看见她了。”
“哎哟喂,敢情是熟客啊!”老鸨笑得浑身的脸都在颤抖,“大爷您刚才看见的可不是翠珠,那是早春子”
“我特么还晚春子呢!”张德贵骂道:“是同一个人吗?”
“同一个人倒是同一个人,可是早春可是翠珠现在专门服侍日本人来着,我也不好让她来见你们,万一被日本人瞧见了,我这招牌可就挂不住了!”
邹城喝了一口茶,“不瞒你说,我是她远房表哥,来这里不是寻欢作乐的,是帮她爹给她带句话。”
“哟喂,早说啊!”老鸨眨了眨眼睛,面前这两个土老帽穿的那一身破烂,满脸土里吧唧的,确实不像是经常流连风月的人物,一听是台柱子的远房亲戚,便啐了一口,叫人去了。
“城哥。”张德贵道:“我们跟这翠珠很熟吗?”
“也不算熟,就来过两次而已。”
“那你找她干啥?咋不去找俏江南,又不远,就在隔壁。”
“我又不是来寻花问柳的。”邹城现在可没那么多精神,也没那么多闲钱来这里快活。他到这里来,是真的有事。
这个叫翠珠的,以前的恩客是军统站的。邹城逛窑子的时候,两人碰过面,当时他的军官证还掉到过地上,是邹城帮他捡起来的。
张德贵看了一眼四周,“那跟我俩有什么关系?你干嘛非得找到军统的人。”
“不是!”邹城摇头,一边嗑一边小声道,“你当我为嘛不回马家桥,要到这里来?我们刚才从烟花巷外路过的时候,你就没瞧见什么熟人?”
“什么熟人?”
“就是翠珠的恩客啊!他进来了!”
张德贵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
邹城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神色很肯定,这货八成是当汉奸了。
张德贵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问:“可是,这跟我俩有关系?”邹城闭上眼睛,考虑要跟张德贵怎么说的时候,桌边一阵香风飘来,两人一抬头,看见个插着髻头,脸刷得惨白的女人。
“劳驾,你哪位啊?”张德贵问。
“我是早春子啊听说你们找我?”
邹城认了半天才总算认出来面前这女人曾经还是自己床上的伴侣,一时拍了声巴掌,“诶!找的就是你,穿了和服,差一点没认出来。”
“你认识我吗?”那女人一脸正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邹城,“你是我表哥?我怎么不知道?”
“说来话长”邹城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还有单间吗?”
“有。”
两人跟着早春子上了楼,又丢了块大洋给伙计,吩咐好酒好肉先整齐再说,余钱就当跑腿小费了。伙计“诶”一声,撩着两脚板跑得飞快。邹城大马金刀往正位上一坐,道:“翠珠小姐”
“你们到底是谁?”翠珠的神色淡然,但语气很缥缈,骄傲地很。她貌似想到面前这两个男人可能对她不轨,不过这地方是哪?有人敢在这里放肆?也不看看门口站着的,全是日本兵。
“我爹娘死得早,孤身飘零,到了这湘城,我家的远房亲戚?哼,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实说,是不是缺钱花了想在姑奶奶我身上找?没问题,大小两个字儿我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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