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幽文从音乐部室走出,背靠外面的墙壁,关上最后一道开着的门。
按照约定的那样,不久以后,白露已会在校门口处等待自己。
“如果还有下次的机会,绝对要把已带离有音乐的地方。”
取出钥匙,叹了口气。
就在昨日,听见歌声的白露已,有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
在那之后,发生了不堪回首的事情。
至于龙幽文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实在是不想有所回忆。
“难怪晞那家伙要先行离开,要是被缠上可真是灾难。”
“虽说平静早已离我远去,唯独那个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下意识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什么不必要的记忆甩掉一般。
确认没有遗漏的物品,龙幽文锁上部室的房门,准备在黄昏下离开。
按照行程,今天要调查的学校是第七所。
这些天,造访了不同的学校,感受了不同的氛围,见识了不同的风景。
开拓眼界后才发现,原来自认为平平淡淡的景行,也有着独特的闪光点。
充满音乐和绘画的、属于艺术的文化氛围,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
而这种艺术的气息,尤其是在最近,更显得格外明显。
转身留望,安静的楼道,倘若说是寂然,那也未免有些过头。
只是觉得这里还可以再热闹一点,仅此而已。
但是不用遗憾,因为——文艺复兴已经开始了。
没有不会改变的事物。
没有驻足不前的事物。
即便是静止的死水,亦在眼睛看不见的层面上哺育细微的生灵。
正如白露已也开始尝试着、去接触外界的光芒,想必总有一天,这里的天空会有所改变,迷离的云雾会透进光点,黄昏和白昼的界限会变得迷糊。
直到那时,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会忘却时间,驻足于此。
于是冷清瓦解了,化作花朵的碎屑,融解在祝福的歌声中。
名为变化的风景,其实早就有所端倪。
走出多功能楼,在溢满金辉的庭院中仰视,楼顶上是清澈的晚幕。
曾几何时,那里停留着一位少女,眺望这座城市的远景,面向天空,发着呆,时而犹如话剧般说出令人迷惑的台词。
这究竟是一个人的独演,还是存在着旁人看不见的观众呢?
那种举动的频率慢慢变少了——因为音乐社的活动就很累了?
这也许是一种答案。
但是,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同伴,想将更多精力放在脚下的这片地面,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天边了。
诸如此类的变化有许多,如果要逐一罗列,那就停不下来了。
龙幽文也并非居民,大约十五分钟后,白露已还期盼着自己的出场。
走出静谧的庭院,前方是一小片池塘。
然而就在这一刻,平静如水的时光,似乎出现了异样的波澜。
那是笛子的声音。
盖过稀疏的鸟语和虫鸣,毫无征兆地诞生在接近夜晚的舞台。
开朗的人不会在这里练习,这里没有观众,有的只能是自醉的演奏者。
抑郁的人也不会在这里练习,这里太过广阔,笛声溅起的回音太过嘹亮。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寻着干净的笛声,很快便找到那个特异点。
某位少女正在池塘边,轻闭眼睛,将心之细线缝在音符编织的五线谱上。
笛声咏唱的是自然——是清晨时分,熹微拂晓下,山林缓缓苏醒的故事。
笛歌的旋律很轻快、很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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