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坚定如今全然被朱亦辙摧毁了。
朱亦辙说,他们李家人的血脉是卑劣的。
他们李家人当年背着朝廷和匈奴人贸易,又为了家族利益主和,导致朝廷召回了抗击匈奴大将,他们李家人自食其果。
而他李五郎当然也是卑劣的,为了自己的复仇,自己的野心,可以眼睁睁看着十万多的将士去死。
如果李五郎真是个十恶不赦,没心没肺的人,他不会被击垮。
可是他又不是全无人性,他早早入了军,和其他士兵一起出生入死,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知道他们的愿望都很简单,不过是平安归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许多都是军户,父辈,祖辈,曾祖一辈,也许都是埋骨他乡,白骨风化成沙,等着后代继续撒上热血。
他只是刻意把这份人性,这份心软,给压到心底,锁进箱子里。
那个人告诉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一劳永逸,暂时牺牲一些人也是值得的。
只要把匈奴全都消灭了,就不会再发生李家的悲剧,活下来的将士也不用再战死沙场,边境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他是这样一点点说服自己的。
可如今被朱亦辙全盘推翻,无情地揭露他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遮纱布一旦被扯下来,看到的内里是如此丑陋。
懦夫!
你是个懦夫。
堂堂正正的手段争不过朱亦辙,才会用上卑劣的、肮脏的、血腥的计谋,搭上镇北军十万将士的性命,来坑害朱亦辙。
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一旦晒到太阳底下,便人人喊打。
他还能说什么。
愿赌服输!
李五郎猛地转身,抽出刀架上的一把刀,就要抹脖子自杀。
然而比他的刀更快的是朱亦辙掷出的镇纸,正中他的手腕,手腕一软,手指松开,大刀掉落地上。
“来人!”朱亦辙朝帐外喊了一声。
两个高大的士兵走了进来。
“把他绑起来。”朱亦辙吩咐道。
士兵遵命取了麻绳把李五郎双手牢牢反绑起来,嘴巴里也塞了破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被士兵押出去之前,朱亦辙淡淡看了李五郎一眼。
“畏罪自杀?哪能让你死得这么轻松,明日午时问斩,欠了十万将士的命,你今晚好好忏悔吧。”
人押下去后,朱亦辙招来流云,“今晚把李五郎给我看好了,干出这么大的事,他在军中肯定还有帮手,别让人把他救走或者杀人灭口。另外,你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流云领命而去。
当夜,果然有好几趟人试图劫狱,被流云的人拿下,竟然全都咬破口中药囊自尽身亡。
消息报给朱亦辙,他皱起了眉头,“这是死士的招数,难道李五郎也和太子他们有关?”
“不,不对,李五郎憎恨整个朱氏,不可能替太子之类的皇子卖命,流云你好好审一审。”
至天明,李五郎把军中的暗桩吐了出来,还提到一个神秘人。
正是这个神秘人,把所谓的真相,即李家灭门全是朱氏为了谋权篡位调兵离开蒙州所致,告诉了李五郎。
李五郎深信不疑,一直听命行事,才会一步步酿下大错。
“谋权篡位啊,这样的说法忠于朱氏皇朝的人可说不出,这么说,是前朝余孽所为?”
朱亦辙沉吟起来。
当年祖父被诬陷下狱,没等到父亲谋反成功便不堪折磨身亡,父亲登记后追封祖父为太祖,父亲则被尊称为高祖,因国事繁忙,父亲在位十载便驾崩,皇兄即位,如今也有十五载。
朱氏统治九州加起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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