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邸,休息片刻,换了衣服,也未在家和妻子多作盘桓,就另坐了轿子,到贾府处找宝玉。
宝玉听闻冯紫英回金陵了,也自喜出望外。得了消息,马上就领了几个小厮,往仪门前迎接。冯紫英随宝玉进了园子,看了看四处,不禁叹道:“府上也太奢侈了!”
宝玉就道:“是奢华太过,但若空着不住人,又更是不好!况也是娘娘的意思!”一径说着,一径请了冯紫英到了怡红院内。
因天也冷。宝玉将冯紫英请到自己书房隔壁的暖房叙话。又命袭人温几杯热酒过来。
冯紫英坐下便道:“我是带了王爷的信,找你来的!”说着,示意宝玉将外面候着的几个丫鬟退下。
岂料,宝玉便摇头笑道:“无妨。”只是命她们将厚帘子拉下。
冯紫英就道:“想必你也知道,王爷的这封信是给谁的!因男女有别,王爷不想惊动了府上,所以只命我将此信交给你!你去送给令表妹吧!”
冯紫英便将信放于桌上。宝玉一见字迹,便道:“果然是王爷的信!放心,我自会去安排!”
那厢冯紫英就道:“我回了金陵。听说柳二弟和你令表兄,也一路往北经营去了?”
“是!前几日,我表兄还写了信来,说是在路上都好。柳兄很是照顾他。”宝玉笑道。
冯紫英听了,却是担心起来:“柳二弟也是大意了。我想你那表兄,行事鲁莽,又管不住嘴巴。没得在路上给他添堵。”
宝玉听了,便笑:“纵然添堵,也只得由他去了。”
这里冯紫英便又说了会子话,喝了半盏茶,到底还是回去打探消息了。听闻近日甄家被抄了一回,只不知会否连累了一些相干之人。他心里沉重,这些话若对宝玉说出,恐也令他惊吓。倒不如不说的好。
这冯紫英说话高声大门,只叫在外头伺候的袭人,将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因她不识字,前脚冯紫英刚走,后脚袭人就掀开帘子进了来,对宝玉笑道:“二爷。我也忘了。前几日我还嘱咐宝姑娘那里的莺儿,给我打几根络子的,时间一长,偏就忘了。我不去取,恐她多了心。因此不如现在就去的好!”
“多大的事。何须回我。你自便吧!”宝玉将水溶的信,放了在书桌上。思虑着晚间时分,园子人少时,亲自送了给林妹妹去。
那袭人眼尖,已然将书信摆放的位置,看了个清清楚楚。
因又笑道:“虽然不是个事。但也要回了二爷才行。不然,又让底下的人说我拿大!”
宝玉就笑道:“说你拿大,自然也是有些影儿才说!好了,我要困会觉,你叫晴雯进来伺候!”
那袭人就道:“晴雯这几日身子不好,也难请得动她!依我说,莫如还是麝月好了!”宝玉还未答应,袭人口中却又唤了麝月进房。
宝玉就叹:“这还不叫拿大?我要使唤什么人,还得过了你的路?”
麝月就笑:“我原是个粗人。我知道二爷看不上我。这么着,我不如还是出去好了。二爷眼不净,心不烦。”
宝玉就又叹:“罢了!我想起了林姑娘的话了!我若好了,你们才能好呢!我何苦和你们较真去!”因叫麝月过来给他挠痒。
袭人见宝玉为得这个事,便半真半假对麝月道:“二爷的皮细。你且还是用别的挠吧。衣服掀开了,也冷,动作也快些。可不要像上次,碧痕打发二爷洗澡,三个时辰还没洗好。我进来一瞧,澡盆里哪有人,两人竟在床上叽叽咕咕地说话,竟是一床的水!过会子我就回来。”
麝月听了,脸就有些红,低低说道:“我岂是那碧痕!我自听姐姐的!”
袭人听了,心里方满了意,走在她身边低低耳语了一阵。遂出了院门,往蘅芜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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