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落地窗前的顾意之慢慢转过头来，她细碎的刘海荡在眼前，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城市喧嚣的声音迅速从于柔敏的耳边褪去，她甚至觉得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因为那张一度连她都腹诽可惜了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让她浑身战栗的眼神。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真正的空无一物，真正的漫不经心，看向她的时候像是打量一个刚刚遇见的奇怪生物。

    “我听见了。”顾意之抿了抿嘴，仿佛有些害羞地把头发别过耳畔，眼睛里倒映着城市的灯红酒绿，却没有任何一种光芒能够照亮她的眼睛深处。

    于柔敏吓得站起身来，连连往后倒退，直到脚边撞到了一瓶空酒瓶，当啷地一声，她才勉强定住了心神。

    “你别乱来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地全身战栗了起来。

    顾意之轻轻柔柔地笑了起来，她的那种笑法，不知道说是笑多些，还是哭多些，有一种喉咙里卡着痰的模糊感。她连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慢慢侧过头，一直笑着似是而非地打量她而已。

    但是那种黏腻的视线，像是一个女鬼从满是月光的窗前柔若无骨地攀爬了进来，依附着黑暗，作弄着注定要死去的猎物。

    于柔敏顿了顿，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等听到门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顾意之才收起了笑容，微微耸了耸肩，盘着腿，露出了一个稚气的，孩子做完恶作剧的笑容：“这么看，这个顾意之伤心了看恐怖片的习惯还是有用的。”然后她关上了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借着隐隐从外头透过来的灯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面貌。

    半晌，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赤脚绕过了地上的一片狼藉，来到了洗手间。

    她把乱糟糟的头发绑在了一起，放开了水龙头，简单地洗了把脸。顶着湿哒哒，全素颜的脸，在卫生间亮黄色的灯光下，她站在镜子前露出了一个自负的，略带缅怀的笑容，左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镜子映出的面容上：“好久不见，顾意之。”

    顾意之擦干净了脸，踮着脚尖，时不时来一个旋转，自动音响已经放到最大的音量，里面疯狂地循环着摇滚的电子音，低哑的女声哼唱着劲爆的节拍。

    她不停下自己的舞步，一路旋转，玩耍似得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张书桌上打开一盏橙黄色的灯光，在窗前的夜空下勉强点亮了一方小天地。

    顾意之熟稔地坐在了书桌前，拉开了右边倒数第二个抽屉，里面盛着一个小小的，只能容得下一本书的盒子。她把盒子拿了出来，默默盯着盒子上的密码锁出了一会神。

    盒子四周绑着用粉色丝带缠绕出来的蝴蝶结，而盒子正中则是由瑰丽的玫瑰暗纹缠绕着一个做成了时钟形象的圆形密码锁，锁上环绕着十个阿拉伯数字。

    她啧了一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的小女生情结。”继而伸手，利落地拆开了绑在盒子上的粉色丝带，露出端端正正的木质盒子四角。

    等拆完丝带，顾意之毫不犹豫地拧动了指针，分四次指向了她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0，8，2，5。

    只听见咔哒一声，盒子下方的一把小铜锁自动打开了。

    里面摆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欧式的木质封面上刻着一个小城堡。

    顾意之按下了小城堡上凸起的一把小旗帜，日记本就自动打开了。

    日记本的扉页，有人用娟秀的字体一笔一划写下了“顾意之”三个字，而这三个字下面则用龙飞凤舞的毛笔带过了三个同样的字。

    顾意之匆匆扫了一眼，就把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上，有人用与前页一般无二的娟秀字体写下了这样的一段字：

    “致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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