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激潮飞卷,天地为之一青,楚寄亲见一个大浪将黑船抛起,当头直迫而来,避躲已是不及,眼看万事皆休,忽然间同伴骇叫起来,举手指处,江面居然现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英越如风的男子,青色的身影空灵如龙,穿潮踏浪而来。
楚寄来不及再看,他的视野骤然暗下来,凌空而下的黑船如泰山倾压,遮去了整个天空,带来一种令人恐惧的威慑,他大声呼喝同伴避后,心底已满是绝望。
然而一刹那间,楚寄似乎出现了幻觉,船头多了一个青色的身影,船身如受万钧之力,蓦然一沉,江水就要漫过舟沿,青影忽然拔纵而起,一掌印在黑舟船首,偌大的黑舟轰然斜移,足足错开了数丈,赤船骤然一轻,乘浪而起,被潮水卷荡而远。
浪涛一起一伏,两船拉开了十余丈,赤船上的人死里逃生,无不手脚发软,楚寄冷汗涔涔,无暇顾及其他,急唤船工立即向码头驶去。
黑船上的时骄错愕又愤怒,不懂船身怎会突然偏移,他见猎物要逃,如何甘心,喝令船工疾追,黑舟桨多,眼看又要赶上,楚寄大急,却见立在船尖的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折了一方木板随手一弹,黑舟十余枚船桨一刹那齐折。
楚寄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青衣人已如神龙隐去,天地间惟余白浪起伏,无尽的潮水翻涌。
失桨的黑舟眼睁睁看赤舟靠上了岸,时骄气得狠狠将黑旗揉成一团,甩在了江潮中。
观潮节过去了,那一场短促的冲突却如江潮涌遍了钱塘街头巷尾,久久不歇。
武卫伯与英宣伯的争斗并不新鲜,而今逾演逾烈,几乎对撕,从官吏到市井无不议论,然而有时越是冤家,越易聚头,这一日武卫伯府的时骄在楼外楼的三层宴客,英宣伯府的楚寄在二层会友,双方几乎同时踏入酒楼,可谓不巧。
时骄面色一冷,随行者也无一开口。
楚寄较时骄略长,处事也有几分手段,否则也无法在时家把控的钱塘立足,驭舟弄潮是为了一长楚氏声名,尽管险遭不测,目的还是达成了,此时如没事人一般,“今日可巧,时贤弟也在此会友?”
以时骄的少年盛气,不理不睬才是惯例,不料这次竟然破了例,“不错,楚兄来此所会何人?”
楚寄打了个哈哈,“几位好友曾在弄潮时为我助威,得了空就在此设宴相谢罢了。”
时骄的脸更冷,却又道,“楚兄朋友多,不知当日相助的是哪一位。”
当时受挫得莫名奇妙,时骄事后检视船首,赫然发现一个铁镌般的掌印,他遍询府中高手,都道不可能有人凭一掌却舟,为此疑惑良久,而今见了对头,不免沉不住气了。
楚寄意外得异人之助,事后使人暗中寻索,亦是一无所获,不过他哪肯对时骄道明,敷衍道,“得蒙时贤弟关注,我必会代为转告。”
时骄有心探个究里,硬声道,“如果此人在,我倒想一见。”
楚寄虚情假意的矫言,“难得时贤弟有心,我本当引见一番,可惜这位朋友不喜应酬外人,唯有辜负了贤弟的美意。”
时骄看他装腔作势,激出一肚子气,瞧他越发可恨,一个字也不想再说,径直去了三层,直到酒过三巡,恨怒才算稍减。
表弟时景来得晚,见他面色不爽,听同伴说了方才的事,凑过来道,“上次是姓楚的好运,拣了条命,表哥不必恼,回头再想个法子,定让他瘫着爬出钱塘,这地方还轮不到楚家撒野。”
时骄的心底早将楚寄砍成了十七八段,碍于骄傲不愿多言,只道,“让你查的事如何?”
时景现出几分神秘,“这人来得蹊跷,我只查出姓楚的也在暗里找。”
时骄握杯一怔,“不是英宣伯的人?”
时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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