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黑亮的佛珠,面色冷淡,嘴角紧抿,未曾看她一眼。
王昉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深深屈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她今日所言,若是旁的姊妹,怕是早已被一顿家法处置了。
她也不过——
就是仗着祖母对她的疼爱罢了。
可是,她不后悔。
她不能悔。
王昉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她的背脊依旧挺直,仿佛这世间之物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压倒她。
待帘子落下
傅老夫人才转回了眼,她看着那面依旧波动未止的布帘,合了眼,嘴唇蠕动,终究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冬天的日头落得早。
如今还未至酉时,日头却已渐渐往西边落了去。
王昉坐在软塌上,手中握着笔,却是在画几幅花样子
琥珀把几面窗合了起来,一面是往她那边看去一眼,桌上已经摊了好几张纸,一张画着几簇紫藤花,一张画着小桥流水上头还站着一个握伞遮面的人,还有一张却是大致画了个模样,裙子别致,尤其是腰间那处不知是花还是绸,系着山茶花她的面上带着几分稀奇:“主子这是在作画还是在画花样子?”
“作画,也是花样子。”
王昉轻轻笑了下,最后是一副盛开的白莲,上头还有几许星光月色
这些都是几年后盛行的。
她也不过是又依着自己的喜好,多添了几味罢了。
王昉搁下毛笔,又接过琥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你让人拿去阿蕙处,问她要哪几幅,等她选了,便让绣娘依着花样做几身衣裳。”
琥珀笑着应“是”,她待画上的墨干了,把画纸收了起来,才又说了几句:“这几幅花样都别致的很,也不知做出来是什么样子”
王昉笑了笑,却未说话。
她只是做了个大致的花样子,却也不知道绣娘能做出什么模样来。
琥珀刚想再说一句,外头便响起了翡翠兴高采烈的声音,并着欢快的脚步声:“主子,主子!”
她脸一沉:“真是越发没样子了,这回真是要好好训她一顿,免得来日这副样子冲撞了谁。”
王昉知晓琥珀的性子,嘴硬心软,倒也未拦,只是说了句:“你也别太拘着她。”
她这话一落,外头便又响起了一个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帘子便被人掀了起来。一个年约十岁模样,身量还未多高,穿着一身红色杭绸锦衣,外罩一件青黑色斗篷,腰间系玉挂着络子,脚上蹬着一双用金银两线c绣有如意云纹的黑色绸布鞋的少年就站在帘后。
他面如白玉,眼睛黑亮,年纪虽还小,眉眼间却已透着遮不住的聪明c灵动
许是走得急,这会脸上还添了几分红晕。
少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软塌上的人,他面上的笑越发浓郁,连带着那一双眼睛也更加亮了:“阿姐!”
阿姐
王昉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随风一吹便又往别处乱飞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
最后却是想起了上一世那个颓废至极的王衍。
“阿姐,对不起。”
“阿姐,是阿衍没用。”
“阿姐,你怪阿衍吧,是阿衍辜负了你的期待。”
王衍看着王昉,未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眉目弯弯,继续说道:“阿姐,阿衍回来了。”
王昉的眼睛有些湿润,嘴角却已经微微上扬了起来。
她看着王衍,带着欣喜而满足的笑容,朝他伸出手:“阿衍,过来,让阿姐好好看看你。”
王衍看着王昉红了的眼眶,立马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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