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良久才淡淡点了点头:“也好。”
王家景致虽不如陆家雅致
可在这金陵城中也是少有的一份。
从正堂出来,穿过长廊便是一个偌大的假山池,假山石形状不一,堆砌在一道倒也成了一副好景。
再往前去便是一个形若月牙的湖泊,如今日头泛在其上,衬得水波粼粼
王允在人身后一步,顺时便说上一句:“这湖泊名唤‘月牙’,若是晚上,有月亮泛在其中,还要好看几分。”
卫玠生平好景早已看遍
有趣的c奇特的,即便他不能去,自然也会有人画上一副供他赏看。
因此——
这王家景致即便再好,于他眼中也不过是虚无一片,泛不出几分涟漪。
卫玠这样想着,便又想起先前王允提议时,他心下有一瞬的心动
这一动,来源于一个人。
他停下步子,有几分失笑近日所为,倒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
卫玠伸手揉着眉心,掩下万千思绪:“走”
他这话尚未落下,便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穿胭脂色袄裙的姑娘往这处走来,却是王昉。
王昉许是未曾想到这儿竟会有人,一瞬的错愕之下便停下了步子可也不过这一瞬,她便又重新迈了步子往这处走来,屈身半蹲,仪态端庄,身上萦绕着全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从容:“二伯,九千岁”
王允看着王昉,眼中神色一闪而过,便又归为往常和蔼的模样:“陶陶怎么在这?”
王昉未曾抬头,却也察觉到两道视线
这两道视线一个灼热,一个平和,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年灵前那场逼婚。
王昉心下有些不舒服,她自醒来后,已很少在外人面前这般抑制不住情绪。可这会,她却不愿掩藏
她半弯着脖颈,依旧屈膝半蹲,声音却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冷淡:“祖母有召,陶陶正要过去。”
她这话说完,便又屈身一礼,是言:“陶陶先行告退。”
王允眉头一皱,方想说话,又看了身前的九千岁一眼,便又声音和煦说了一句:“既如此,你便去吧。”
待王昉走后
王允抬了头,是看了看九千岁的面色,才又低声一句:“千岁爷可还要逛?”
卫玠看着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握着暖炉的手有些收紧,他未曾错漏过她那一瞬的不喜和冷淡他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小丫头是真的不喜欢他。
当日宫中的仓皇而逃,他也未曾看错。
卫玠心下难得有些不舒服——
这天下之人,不喜他的十之八九。
他从未在乎过。
偏偏这个丫头,这个小丫头
那道红色的身影早已掩入小道之中,寻不见了。
卫玠合了合眼,时下风和日丽,可他却觉得有一瞬无力感从心底而生再睁眼时,他的面上却只余素日的淡漠,隐隐带有几分肃杀之气:“走吧。”
他手握暖炉,转身往外,灰色斗篷在空中划成一条好看的弧度四个锦衣卫忙紧随其后,簇拥着他往外走去。
没一会,一行人便从王家消失了。
王昉从千秋斋回来,便听琥珀低声说道“九千岁已经走了”
她点了点头,想起先前那一瞬情绪的外露,那个人这么聪明自然察觉到了。
王昉抬头看着千秋斋门前的两颗松树
她心中那几许猜测,还未曾得到定论。
琥珀见她未曾动身,便轻轻唤她一声:“主子?”
“嗯”
王昉收回思绪,她抬手任由琥珀扶着,落下一句:“去飞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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