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三川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喃喃道:“怪不得。”
董平顺势往蒋钦舟两旁的人群一扫,心中大感惊骇:“御史台的孟大人,兵部的孔尚书跟任侍郎,礼部的胡大人……怎的连张骏也来了?”这不数不要紧,一数,董平便数出了十来位朝廷大员。这些大官们,一会儿神情哀伤的瞧瞧十九个蒙面人,一会儿又对蒋钦舟怒目而视。
董平心中的惊骇渐渐消散,他微笑道:“好狠的手段呐。”
突然,如同鸣雷般的锣鼓声从人群外传将过来。旋即,只听数十人操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圣上驾到!”
人群一阵喧哗,旋即避让两边,跪伏于地。长蛇般的队伍开向场坪,几十个宦官拿着锣鼓在前,一身明黄色龙袍,面冠如玉的赵篆坐在车上,紧跟其后。而在那龙辇左右,是负责保护皇帝周全的大内侍卫。
队伍停了下来,一年迈的宦官搀扶着赵篆下了车。这老宦官正欲把赵篆扶进场坪时,却被赵篆一把推开了。他昂首阔步的走进场坪,其一脸严肃,眉宇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场外百姓见得当朝天子竟是如此的天人之姿,更是心生仰慕,敬畏之情。那监斩官已快步行至赵篆面前,跪伏于地,道:“微臣参见陛下。”
赵篆微笑道:“爱卿免礼。”
旋即赵篆面向那十九个蒙面人,大声喝道:“朕知道诸位百姓心里肯定有疑问,你们心里在问,只是斩首几个犯人,值得让皇帝老儿出面么?”
赵篆说罢,人群中便响起一阵轻笑。
赵篆微笑道:“是啊,朕也不想来,因为朕不想看到在我大宋国土之上,还有歹人在为非作歹,还有恶人在草菅人命。但这次,朕不得不来,朕要向临安的百姓谢罪!”
人群一阵骚动,旋即只听一人道:“陛下何罪之有?”
赵篆道:“把这些歹人头上蒙着的枕套,都摘下来!”
十九个刽子手一起动手,将蒙面人头上罩着的枕套摘了下来。一张张沾满泥垢血污,肮脏不堪,但又充满惊恐神色的年轻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篆喝道:“诸位可否认识他们!”
只听一男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哀呼道:“吾儿,爹爹来看你啦!”
说话的是张骏,他此时已老泪纵横。那十九人中,赫然便有一人是张千度。那个前几日还意气风发,与董平高谈阔论,三言两语便气走了万企威的张千度,此时却双眼浑浊,满脸憔悴。张千度扭头看向张骏,他流着泪,张大着嘴想对张骏说些什么。但张骏却只能听见他发出咿呀之声。有眼明心亮之人已然瞧见,张骏嘴里的舌头,早被连根拔去了。
突然,只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将起来。
“他们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
赵篆闻言叹道:“是朕糊涂啊,这些食肉糜之辈,竟依仗着家族权势,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残害无辜。诸位百姓,朕,给你们赔罪了!”说罢,这当朝的天子,竟屈下了自己高贵的双膝,当场跪倒在地。
数千人见状,心中大为感动,皆伏地叩首,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感恩戴德,感谢上苍赐了他们这样一位明君!
林三川叹道:“这小皇帝此时的表现,倒也当的上爱民如子四个字。”董平笑笑,没有言语。
突然,赵篆起身,朗声道:“诸位百姓,你们说,该如何惩罚这些贼子!”
排山倒海的呼声响应而来,只道一字:“斩!”
赵篆大笑道:“好,斩!”他满脸兴奋的奔至监斩台前,将那一筒斩令牌尽数掷在地上,高声喝道:“斩!”
君无戏言,刀自然也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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